沉默了半响,她叹息了声,抬头看着淡淡橘晕的天空,唏嘘道,“王爷好会说话,真是句句在情在理,妾身身为王爷的女人,匡扶正义除灭奸邪自不必谋刺欲陷我夫于不义,妾身怎会袖手旁观,毕竟赫王不是个三教九流的角色,将来更是一人之上的皇,还是我孩儿之父,比起亲情,那是二哥先不仁不义,如若赫王不赦其罪,妾身又有什么办法去阻止?妾身就是明白,可还是有些些心乱!”
她顿了片刻,眸中忽地涌现泪光,一咬牙,一字一顿道,“王爷放宽心去吧!别为臣妾思量什么了!王爷将来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王爷的爱该是大爱,爱江山爱万民,最后才是……我,我此下对天发誓,我俞瑾凝要保的俞家是永世富贵,不会让其官达,功高盖主的俞家,别说王爷不喜欢,我俞瑾凝第一个便会将其打压!”
赫炎晋听得心一震,他万没想到,她会为他做这样的让步,不,是决策!
她爱他了!
他从这话里听了出来,有时候,那爱字看似难说,却能让她用智慧度到他心里来。
她何时有这样的想法?才升起的,还是一早就在筹谋?
只富贵,不官达!
的确,这天下若是落入他手,皇后必然是她,然而皇后盛**一时,她背后的俞家又怎会不富贵?若是让俞怀光这样的人继续留任朝廷,若将来他与她作古后,这秀丽江山又会落入谁手?
答案自然明朗e往今来,多少野心勃勃者身居高位,挟年幼天子以令诸侯,将这江山收入囊中!
她这是为了他做的选择!而以她的持重内敛,她说出口的话必然是会办到的!
这真个两全的办法,既保住他赫氏江山子孙万代,也能保住她俞家一门荣耀富丽。
他轻叹了气,为她拭泪,“瑾凝……是我错怪你了?”
“不,不怪王爷!是妾身,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她摇摇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纤细的指边,她看着他眸光顿深,像蕴着一团火,微微羞红了美颜。
“出嫁从夫!这本该是嫁人之后就该认真学习和适应的规矩,可我却迟了这么久!但是相公……这话,我只在这说给你听,你可……你可千万别到别人身边说去,一定会有很多人笑话我的……”
“怎么会?将来这事……一定要记入史料,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俞皇后是何等母仪何炜、仁孝恭俭,让天下女子都学习三从四德,咏诵你的贤良,千载流芳!”
她听得他语气和蔼,神色一松,刚要说话,却又突然脸色一正,严肃道,“那这样,百姓岂不笑话王爷你昏令?”
他一扯唇角,篾道,“岂会?谁又敢?一代贤后,那都是我**的!”
“帝后恩爱,鹣鲽情深……为了这一日及早到来,相公你要辛苦了!”
“嗯!”
他眼中一热,有些东西似乎要沁出来,他下意识抗拒这东西,狠狠闭眼一阖她的期望不是这个,是更长远的天,那才是他要为她争取的!
她轻轻的笑了,笑容里有着明艳照人的神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赫炎晋给她的,是他给她留了太多时间,她根本报答不完。
如此好的男人,她又怎会不爱?
轻轻抬首,犹豫了片刻,细白的指腹轻贴上他的额,轻轻滑动,如水波潋滟“无论结果如何,妾身都不会离开相公……”
他一怔,沉默着,过了很久,她听到他一阵低沉的笑声,末了,他淡淡道,瑾凝,我知道,你要我怎样选择!但要不要那样是我的事,你要不要是你的决定阳光从透过帘帐洒进,这事夕阳的光照。
俞瑾凝从一个人的怀里悠悠醒转过来,就像做了个漫长的梦,扶住微眩的额头,车窗外是马车行走的声音,却蓦然对上低头看她的一双眼睛,这人眸色深邃却清阔如水。
她脊背打了个激灵,想起,距离入梦前的几个时辰,已经有一天了。
昨日傍晚走出一线天似狭长绵延的山洞,再接受阳光刺目照耀时,他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涿州地界。
下了山,便瞧着一身青灰色长衣在山下安静站立的孟苏。
他跪下,给赫炎晋叩了三个头,再站前,轻轻唤了一声五弟,赫炎晋目光含芒,热炽软心,他松开她的手扶过孟苏,道了句谢谢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声音那般小却又是那般清晰传入耳,俞瑾凝心一怔,这救命之恩……说来勉强了吧!
她想,孟苏不过是派了暗卫在密林中带路,就是没这些人,以赫炎晋的头脑也不可能走不出来。
她想,或许是王爷见着多年不见的兄弟一时激动,才说了这话!
她垂眸一笑,嘴角的婉约突然定在那个弧度,目光一瞬也热了!
原来,原来他说的救命之恩,是指她!
随后,她便听见他的解释道,这是我妻子当日欠你的,谢谢你还记得她!
孟苏看了二人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二人坐上马车。
俞瑾凝莫名的心中一痛,总感觉孟苏其实是很孤独的。
他身边的很多人其实都是这样!
王侯将相,生死悲欢,几个字,为了赫炎晋,道尽一生!
“再睡会吧,到了前方客栈我叫醒你……”
耳边突然传来他淡淡的语气,她抬眸看他,见他斜倚在软榻边,支肘撑在耳侧,未梳的长发散开蔓延在榻上,如墨随意点洒,自又有一番高贵风华。
她躺在他怀中,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