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的儿子，一定是毅儿。”她抵在他的胸口，湿了双眼，泣声不止。
他只知道他此时的心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可是在这个脆弱，伤痕累累的女人面前，他的痛不值得一提，他颤抖着整颗心，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她在他的怀里情绪开始失控，咬着苍白的双唇，泣声急促“不，他们不能，绝不能……”
怀里的动弹，让他也深深的闭上了眼，眼角惊现一丝晶亮，那是一个丈夫亏欠妻子的泪，一个父亲亏欠儿女的泪。
当他再次睁开双眸之时，眸中所有的情绪己殆尽，留下的只有坚定“不论是毅儿，还是涵儿，我们都亏欠他们太多了，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明日之战，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她没有说话，顺着他的话，她的情绪好像在那一刻有了变化，泣声慢了下来，只是颤抖着身子。
俩人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静了，嘶哑着声音开了口“你还记得毅儿足月的时候么？”
“记得，他比涵儿先学会笑，当时不论政事有多累，多晚，我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对我笑一个。”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充满了一个父亲乐后的沧桑。
“毅儿是老大，出娘胎的时候，他就比涵儿轻一些，我知道，他是在心疼弟弟，在娘胎之时，他就把好的东西都让给了弟弟，后来，命运捉弄，他被冰衣抱走之时，他不哭也不闹，他是知道的，他一哭，冰衣根本没法带走他，反之，被带走的就会是弟弟，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弟弟，而如今……”她让自己努力的回想着当年的一切，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日是我弃了他。”他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眼神中有深深的自责。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再一次滑出眼角“不，不关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是因为我，你父皇把所有的一切都与我说了，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你一定可以救下毅儿的，而这一切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当初你为何不放弃我，为何要救下我这个罪人，如今兄弟相残，这一切都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而这个报应还要连累我那苦命的两个孩儿。”
“当年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清楚，现在毅儿活着证明当初我的选择是对的，否则，不但会失去你，就连涵儿，瑶儿，我都会失去，至少现在，你们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再一次将她拥进怀里，越来越紧。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进他的心里，他是害怕，害怕那一天他的选择，害怕失去，对他而言，失去她，就是失去了所有。
她在他怀里颤抖着，艰难的说出了那些痛心疾首的话“我父亲他没有杀毅儿，我终于明白了他生前对我说的话，他说这天下他会原封不动的还到我儿子手上，我不解，甚至误会了他，还亲手了结了他的残年，现在，他的话灵验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说完这些，她眼中的色彩僵住了，就连泪珠都看不见了，仿佛她又看到了父亲那张从未离开过她的面容。
“不要再说了，明天所有事情都交给我，相信我。”他眼神中泪光渐渐隐退，升起了一丝信念与坚定不移。
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侧眼看着天边有一丝光亮渐上，清晨的气息慢慢向他袭来，他似乎己经感觉到了熟悉的马蹄声，战火声。
在太阳升起之时，战火打响之时，那片沙场之上，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他真的不敢去想像，因为在那里，有他血浓于水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