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直到手腕挨了重重的一掌之后,才猛然抬起头,正对上男人带着气愤的目光。
他手握成拳,久久的不说话。
“顾辛彦?”
秦元星吃了一惊,待看清顾辛彦的模样之后,俊朗面容当即紧皱。
一个人活着,他本该庆幸。
但顾辛彦活着,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连仅剩的希望,也没了。
舒蔚仰起头,盯着顾辛彦好看的侧脸。他突如其来的“复活”,几分钟前的冷漠,如今的愤怒。
一切都让她心里乱乱的,闹不明白什么心思。
“你还活着?”
“你亲眼所见,我活的好好的。”顾辛彦出口的话总是那样冷漠,每一次开口都几乎让人觉得有冰棱在外边飘。
天气本就寒冷。
秦元星苦笑,见舒蔚怔怔望着他,心脏像被人扭了一圈又一圈,疼的厉害。
“跟我走。”
他低低开口,将舒蔚拉到身边。
那语气,清清淡淡的,实在分辨不出情绪。
舒蔚迟疑许久,细致眸光落在被握紧的掌心上。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些场景,心里那道坎终究是过不去,就这么松开了他。
男人很惊讶,浓眉向上挑起,不敢置信。
“爹地。”小包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从秦元星身上欠身过去,朝顾辛彦伸出手。
肉乎乎的手臂悬在半空,男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动作。直到小包子的手臂发酸,在秦元星怀里闹的时候,他才终于将人抱回去。
堆满肉肉的脸扬起,唇畔两只酒窝浅浅的。
“爹地爹地,你是不是我的爹地?”
他紧抿薄唇,不言不语。
小包子急了,拉着舒蔚要问清楚:“妈咪,他是不是?”
明明一样的,但为什么那张脸那么难看,冰冰冷冷的,像是从冰窖里挖出来一般。
舒蔚盯着顾辛彦,对小包子的问题许久也没有回应。
男人失了耐性,抱着小包子就走。
哎?
舒蔚愣了愣,连忙敛起情绪,急急追上。一边走一边跟秦元星解释:“你先回去吧,我明天联系你。”
后者站在原地许久不动,直到舒蔚和小包子都上车之后,才苦笑点头:“好,都依你。”
车内气氛很沉闷,舒蔚憋了很久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
“顾辛彦,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
男人缄默不语,听见舒蔚提起那件事。黑眸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而后又立刻恢复清冷模样。
“你既然、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舒蔚心里藏着疼,连声音都尽力压抑着,生怕这一切,都是个梦。
小包子坐在后头,看了看爹地、有看看妈咪,脸蛋肉乎乎的,上头都是笑。
他才不管两个人气氛怎么样,在他小小的心里只记得一件事。
过了好久好久,念念终于又有爹地啦。
沉默,比争吵更可怕。
舒蔚能看见男人青筋暴露的额角,以及死死握着方向盘以至于泛起青白色的骨节。
“顾辛彦……”
她心里着急,虽不知该不该问,但话已经出口。
可男人就那样沉默着,一路将车开了回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酒店外。
舒蔚抬起头,看见上头熟悉的名字……皇城酒店。
她愕然:“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
但,他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就是将自己和念念,送回酒店?
顾辛彦,你这样做,代表什么?
“下车。”
舒蔚愕然,到喉咙的话被他几个字眼生生逼回去。
男人眉眼清亮,渐渐有疏离的情绪:“下车,别再当着我的面和秦元星亲亲我我。”
话落,他径直打开车门,绕到舒蔚面前将人拉下去。
小包子则被他送到舒蔚怀里。
做完一切之后,又紧紧皱着眉回到车上,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离去。
舒蔚抱着小包子,呆愣当场。
“妈咪,爹地去哪里?”
在他印象里,爹地难道不应该和妈咪、和自己住在一起嘛?
舒蔚掐了掐掌心,心里酸酸涩涩的,和刚刚的喜悦情绪混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出最后变成了什么。
她径直抱起念念,头也不回地走到房间。
银色汽车绕了一圈又回来,停在酒店对面大楼里。
男人一手抚着额头,一步步朝电梯走去。
他把三十二楼的房间买下,在阳台上摆了望远镜。一进门,便直接走到阳台。
望远镜里隐约能看见对面酒店,三十二楼正对着的房间里,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小包子一进门就躺在大**上,他一圈又一圈地滚着,身上小西装皱皱的也不肯停下。
“妈咪,念念今天好开心!”
正在替小包子拿衣服的舒蔚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念念找到了爹地呀!”
舒蔚微怔,心里的苦涩再度涌起。她用力掐着掌心,没敢让小包子知道自己眼圈发红。
她这次回北城,并不是只参加姚瑶的婚礼。
韦容青虽然醒了过来,但脑袋里那颗瘤还在,虽是良性,却也不能任由它长期生长,压迫神经。那地方动手术太难太难,稍不小心便会出错。
秦元星联系了这方面专家,下个月正好在第一医院开研讨会,卖了他个面子,接这次手术。
她这才不得不回来。
可顾氏如今颇有些风雨飘摇的模样,顾威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