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讷讷地住了嘴没有继续说话,她明知道顾辛彦不会轻易同意。可偏就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如今气氛变得更加尴尬,男人坐在一旁,头顶灯光照射下来的时候,在他侧脸上洒下淡淡阴影。
细致眸光落在舒蔚脸上,每一次扫过都让她一颗心提起来。
如今已是大半夜,整个房间里也没有几个人。到处都那样安静,她几乎可以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
“你现在,还会疼吗?”舒蔚忽然伸出手,指尖触及他额头。柔软指腹在上头滑过,留下几处阴影。
他没有动作,只是那双深黑到看不见底的眸子,始终静静盯着舒蔚。
如今,顾辛彦甚至舍不得错过她任何表情。
指尖落在鼻梁上,遮去些许视线。
他默默摇头:“不疼。”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念念会怎么样?就因为你两天没有教他,今天闹了一整晚。如果日后你不在,他想起你的承诺、想起你答应要一直陪着他……”
“孝子忘性大,不会记得。”
顾辛彦低低开口,唇角的笑容带着淡淡苦涩意味。
他干脆伸出手,想将舒蔚一起揽入怀里,可手臂刚碰到她的时候,舒蔚却立刻将之甩开:“你别碰我。”
“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我和念念,所以才总是一意孤行!”
“如果给出的承诺总是做不到,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许下过。你干脆走吧,反正都是要离开的人,与其到时候舍不得,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当作没有这个人!”
她甩下重话,欲将小包子从顾辛彦怀里抱回来。
可他手臂握得紧紧的,任凭舒蔚怎么用力也抱不动小包子。
一来一回,惊扰了怀里的人。
舒念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妈咪又看了看自己的爹地。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刚因为顾辛彦的出现而露出笑容的时候。忽然抬起头看见头顶的点滴袋、以及手腕上枕。
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等到脑子恢复正常的时候,嘴巴一瘪,就这么哇哇大哭出声。
“念念不要打针、痛痛,不要!”
舒蔚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当即将小包子抱过去好生哄着。吊上点滴的时候,这小子早就吃了药睡熟,她故意带到医院里,也不过是为了让顾辛彦出现。
如今小包子这么一闹腾,竟让她这个当妈妈的,心里因为内疚而一阵阵的疼着。
“妈咪呼呼。”
舒蔚低声安抚,不料小包子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着,竟一直吵嚷着不肯停下。
护士来换药,远远的就听见孩子闹的声音。她急急走过来,终于如念念所愿可以拔针。
年轻护士的模样很好看,声音也很温柔:“好了,阿姨马上拔针哦。小朋友很勇敢,打针都没有哭呢,那就答应阿姨,取下来的时候也不哭好不好?”
“嗯。”
小包子点头,很是委屈的样子。
舒蔚只能讪讪地笑了笑,替小包子捂住眼睛。
“好了。”
又鼓励了念念几句,年轻护士拿着药瓶便要转身。
小包子这才收敛了些,难得乖巧地靠在舒蔚怀里,一句话都不说。
见护士要走,男人脸色变了变,忽然几步朝她走过去,高大挺的身躯正好拦在侧前方:“等等。”
“还有事?”
“开的药呢?”
他径直朝护士摊开手,浓眉蹙得紧紧的,手掌朝上摊开,露出粗砺的指腹和掌心。
舒蔚见着他伸手,心里“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替小包子捏手臂,急急解释:“那个之前拿过了、拿过了。”
“我、这点行冒我还是会看的。也知道让念念吃什么药,他身体对有些药物过敏。”
这一刻,舒蔚其实有些慌不择言。她只能努力让脑袋转动起来,希冀能说服他。
然而,顾辛彦太过了解她。
耳根一下子红到底,他缓缓眯起眼,当即便猜到她在撒谎。
护士终于是看不过去,轻笑了笑:“打个营养针还要开药?你们夫妻真逗。”
她说完抿唇笑了笑,也不再理会舒蔚和顾辛彦,径直走出去。
这年头,老婆大半夜带着孩子来打营养针就算了。老公急急忙忙赶过来,似乎还不知道?
舒蔚愣在当场,她那点小心机,被护士的一句话剥开来。一时间竟感觉自己好像被人tuō_guāng了瞧一样。
她脸色惨白,喉咙滚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男人身形僵硬,高大挺的身躯缓缓转过来。幽暗深邃的眸光直勾勾落在舒蔚脸上,那瞧着她的模样,布满了讥讽。
“这样很好玩吗?”
舒蔚没有应,只用力摇摇头,话到嘴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紧接着听见一声嗤笑,还带着些许不耐之色,就这么窜入耳朵里,一下子冷了心。她也只是,想见到他,劝劝他。
小包子是发烧,可他从小体质好,平日里有些行冒时,舒蔚也极少给他用药。偶尔发烧,就用酒精等等方式退烧。
她是医生,却不赞成给这么小的孩子用药。
在家里时,孩子吃了药就睡下。她是故意带着人到医院里,让护士挂了盐水和营养针。
舒念到现在,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从舒蔚怀里跳下来,直接冲过去抱着顾辛彦的大腿:“爹地,你没有来教念念。”
孝子最是敏感,立刻就知道两人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