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淳彻底成为了一个瞎子,而这个受益者,是自己。
扇沐实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这个而感到愧疚,可这深深的愧疚感又怎么是能够立刻消除的呢?
三个月了,每一次扇沐实来医院看白夜淳的时候,她都只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那个人的背后手臂,全是伤疤,还有那双原本漂亮深邃的黑眸,此刻却是空洞一片。
扇沐实捂住嘴唇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外面,死死的盯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进去看看吧,和他说说话,他在等你。”蒋君寒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扇沐实的肩膀。
扇沐实顿了顿,然后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夜淳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把头朝着扇沐实的方向转过来:“换药吗?”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一把低音的大提琴一般悦耳,但是现在却带着一点点的沙哑,白夜淳把她当成进来换药的护士了。
扇沐实默默的走了过去,仔细的解开他绷带的结头,刚想要拉开绷带,她的手立刻就被按住了。
“你是谁?你不是护士。”白夜淳十分肯定,语气连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
扇沐实顿住了,站在他的身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看着他变化的表情,鼻头酸涩。
白夜淳见她没有反应,就楞了一下,随即沉沉的说:“是扇沐实吗?”
“……嗯。”扇沐实轻声回答他,坐在了一旁,但是被白夜淳抓住的手还是被抓在他的掌心里,紧紧的握住了。
“你都……知道了。”白夜淳的声音很冷,但是带着些许的无奈。
扇沐实这时候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但是看着他全身上下的绷带,又不敢动,只能愤怒的回答:“如果不是知道了,你又怎么会躺在这里,早在马路上被车子压死了。”
意识到自己又在和白夜淳做对,扇沐实立刻松了下来:“……我。”
“什么?”白夜淳淡淡问道。
“对不起……”扇沐实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泪就啪嗒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该死的,为什么面对着该死的棺材脸,面对这个家伙,非要哭……还好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不然他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为什么这么说?”白夜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稳。
扇沐实的肩膀微微抖动,压抑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要和君寒订婚了。”
“就因为这个?”白夜淳又问了一句。
“我……”
“我知道你喜欢他,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抱歉的话,我不想听,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的话,那就跟他好好过吧。”白夜淳垂眸,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光芒。
“君寒说,已经找到了适合你的眼角膜了。”
“嗯。”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即使我……和他在一起。”扇沐实倔强的依然这么说道。
“嗯。”白夜淳也淡淡的回答道。
“你以后,也要好好过,虽然胎记消失了,但是你也不能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就死掉了。”
“好。”白夜淳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抓住扇沐实的手,在她的手上落下一个吻,“去吧,他一定在等你。”
扇沐实终于忍不住眼泪乱流:“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欠扁呢。”
只是,扇沐实不知道,在白夜淳的心中,她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在蒋君寒的心中,她也是最舍弃不了的那个人。
其实,她已经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