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没什么表情,但说出的话冷硬如刀,“你本心智过人,哪怕体弱,一样可有所成。却不料,心思都花在对付一个小女孩身上!幸亏阿鸾没事,不然,你等着绝嗣。”
顾笈比起昨天苍老了十来岁,看起来跟顾普一辈了,他弹起身子竭力嘶吼,“你害死她和我第一个孩子,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个痛!”
顾尧波澜不惊地说,“方大姑娘的死与我无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胡说八道!”
“你成亲之后,太夫人才敢给你吃衍生凝精丸,不然怎么会有大郎几个。”
原本愤怒得眼珠圆睁快瞪出来的顾笈一下子提不起气,痴痴呆呆地看着这个他嫉妒羡慕憎恨了几十年的大哥,却知道他是不屑于撒谎的人,往事历历在目涌入脑海,他忽然像脖子被人折断了一样,头一垮,瘫软在枕头上,喃喃自语,“你骗人……她……”
“你可以去问太夫人身边的方嬷嬷,她什么都知道。”
顾尧转身离开。
顾恪候在门外,含着热泪向他鞠躬,顾尧淡淡地看着他,“懂取舍这点,你做的不错,但若早有决断,事不至此。”
“谨记伯父教诲。”
“若能从雁门关回来,护国公府会施以援手。若不能,安心照顾家小吧。”
顾恪抬头,神色坚毅,“恪,定不负顾家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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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悌听到圣旨后,茫然若失,不知是悲是喜,该作何表情,浑浑噩噩地被蔚蓝扶回屋。
历史是真的改变了吧?
她现在该怎么办?
顾忻进来看见她站角落里发呆,丫鬟在忙乱地收拾她的行李,到处乱糟糟,连忙让大丫鬟蔚蓝约束其他人,“妹妹别慌,咱们不是今天必须走。分几个人先把贵重东西收拾好,其他人捡些必备的装起来。娘亲一会先跟过去看看那边的屋子。”看顾悌反应过来,不再呆呆愣愣,再悄声交代,“千万看牢屋子,别收外面任何东西,也别放任何人出去。我去娘屋里看着,有事过来找我。”
顾悌收敛下满心莫名的情绪,开始认真约束下人,准备搬家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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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尧从二房出来后,径直去了上院的顾普屋里。顾普已经醒过来喝完药,倚在床头面如白纸,看见顾尧进来,眼中露出期冀。顾尧行了礼,安静的站着,听丫鬟汇报病情,然后点点头示意屋里人都出去。顾普挣扎着坐起来,殷切地看着他。
“父亲,太夫人已送往男爵府,她放在您这的东西还请交给我。”
顾普的目光一下黯淡下来,“……我这儿,并没有她的东西。”
顾尧沉吟片刻,“父亲,您是觉得出再大的事,我都能解决,才从始至终一直放任方家人惹麻烦?”
顾普嘴唇蠕动几下,低下头,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那这次就不是我来解决了。”
顾尧转身做了个手势,他的亲随带进来几个内侍,抬着一顶小软榻到床前,手脚利落地不顾顾普的挣扎和怒视,给他穿上一套崭新长袍,一个年级较大的内侍不知做了什么动作,让他乖乖坐上了软榻,抬出门去。顾尧走到院子里站着,几个锦衣卫进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开始搜检顾普的书房、卧室和库房。
从一大早接旨,一直忙碌到金乌西沉,内侍们才把二房和五房的主仆们都送到男爵府,方太夫人最早上马车躺着,顾普也到了之后,四夫人派乔嬷嬷带着四五个婆子跟着一块过去,先把住人的屋子整理好。
锦衣卫封箱了不少东西抬走,下人也带走十来个,查验过没问题的东西装好箱子,等着装车运去男爵府,尚未来得及查验的,锦衣卫明日还要上门继续。
顾忻和顾悌扶着疲惫的四夫人在各房锁上的院门转了一圈后,才各自回屋休息。
晚上的上院还是出了些不该有的动静,可惜顾翮和顾尧赶过去时,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了一支小箭,埋伏的几个锦衣卫羞愧得不敢抬头,顾尧请来一直在附近蹲守的汝南郡王,在那人出现的地方转了几圈,地毯式搜索几遍,才在方太夫人床前脚榻背面,顾普卧室槅扇门门轴,和一个衣柜的镂空门扉上找到中空或镶嵌的木板,里面装着几包油纸包的东西。谁都没打开看这些包裹,直接封箱,由汝南郡王星夜快马送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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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房全部搬去男爵府,三房把柳姨奶奶接出去,暂住在袁敏荷府里。锦衣卫上门后,再把东西清验一遍,收工走人。毓仪不等顾尧交代,就让谢嬷嬷带着清颐院的人手,清点留下的人,把偌大一个府邸的箱笼按各房的账目名册整理好,三日后一起送到男爵府,让各房画押签收。
除了方太夫人、二老爷和五房的所有私产,其他人基本上没什么损失,方姨奶奶本身就没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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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拿到完好无损的嫁妆,给平日伺候的人分了些,再把大头分三份,不好变卖携带的放回徐家,让徐家大哥照看,她死后给顾恪就好,一份金银细软交给珍姨娘,让她带去个顾晓愫,剩下的拜托顾尧安排人送去雁门关,再把单子送去詹家,当成顾恪妻子的嫁妆。五房丁姨娘带着十郎顾文恢过来,把手里仅有的一些首饰细软托付给二夫人,送去给顾晓愫夫君的生母,她的姐姐。顾恪把两位姨娘送去顾晓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