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然还处在报复老夫人,成为六皇子侧妃的美好憧憬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心中一惊,回过头去,只见那四名宫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墙根处,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
她目光巡视了一周,已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心头渗得慌,略拔高了嗓声嚷道:“红夙你出来!别装神弄鬼!”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的安静。
夏玉然压下心头的恐慌,催促那四人道:“还不过来按计划行事!”
可那四人还是一动不动,仿若雕像。
夏玉然皱了皱眉,朝其中一个高个子太监道:“陈沐,还不把夏莫然抱**!”
这个叫陈沐的太监原来是侍卫假扮的,也是她们安排给夏莫然的相好,只是夏玉然有些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自己撒谎说凡宁宫闹鬼,然后让他们留在屋中。
“喂!”见陈沐仍旧低垂着头不应自己,夏玉然不满地去戳他的肩膀,可这一碰,陈沐竟直直地朝地上倒去,吓得夏玉然一阵尖叫。而屋外的宫人也没有进来查看的意思,因为她从昨夜起就惊叫连连,嚷着闹鬼,现在众人只当她又魔怔了。
陈沐倒地后露出灰败的脸来,一看便是死了,夏玉然吓得直喘粗气,暗自猜测凡宁宫会不会真闹鬼,越想越觉得害怕,竟想夺门而出。但看到倒在一处的夏莫然和嫡母,又不甘心绝好的机会溜走,于是大着胆子又去碰另外两个宫女,两人无一例外全都倒了地。
只剩下最角落里一个矮个子太监,夏玉然不作他想,料定他也已是死尸,正探手准备去他鼻尖处,那想象中的“死尸”突然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与夏玉然对了个正着,“死尸”见她目露惊恐,还朝她咧嘴一笑,露出黑森森的牙齿。
“有鬼啊!”夏玉然再也支撑不住,惊叫着跌跌撞撞朝门外爬去,却在触及门把时,那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咯咯……吓成这样?有胆子谋害自己的嫡母,还怕鬼?”
“红夙{然是你!”夏玉然转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来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装神弄鬼的?”
“啧啧,在宫里住了几天,派头就是不一样了。”红夙讥笑道,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她满含讥诮的脸来。“怎么,真以为攀上了樊贵妃这条高枝,就把我家秀踢到一边去了?这么有趣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面对她的诘问,夏玉然也不理,只说道:“反正孙秀也恨夏莫然欲死,我帮她亲手除了她不是更好么?”
见红夙不置可否的模样,她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潜进来的?准备做什么?还有他们几人怎么死的?”
“问题真多!”红夙啐道,右手一甩,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一根针便掉落在夏玉然脚边,针尖上泛着绿幽幽的光芒,显然抹了剧毒。“绿鸢,我在上面又加了点别的,保证让人死得无声无息。”
夏玉然闻言背脊一寒,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离那毒针远远的。
红夙见状又娇笑了两声,瞥见昏迷在地的夏莫然,目露鄙夷。
夏莫然在敏慧书院中的便是绿鸢之毒,彼时她家秀知道夏莫然和宇文哲联系颇深时,便心生不快,使计把绿鸢送到了闵心妍和柳姿姿手中,以为夏莫然中了这无药可解的毒必死无疑,可惜跑出了一个解毒圣手,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夏玉然见她阴晴不定地盯着夏莫然瞧,只当她为她而来,心中稍定,打着商量说道:“夏莫然就在此,如今人事不知,要杀要剐,你把她带走便是,千万别耽误了我的事。”
见她迫不及待地赶自己走,红夙的目光重新转向她,接着便朝她嗤笑道:“怎么,上赶着爬上六皇子的**么?他可是你表妹夫,也不嫌害臊!”
夏玉然恼羞成怒:“什么表妹夫?冯嫣也只是做他的妾!再说就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也配六皇子这样的人中龙凤?”
冯嫣不过是不得**的受气包,在江阳侯府过得比下人都不如,凭什么来了夏家老夫人照顾,夏莫然喜欢,连六皇子都对她高看一眼?
夏玉然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内心深处却又对她十分嫉妒,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红夙哪有不知道她心思的?像是存心要激怒她,讥诮地说道:“她不配?你就配了吗?她好歹还是侯府嫡秀,你不过是个庶出的。”
庶出两个字,无疑打中了夏玉然的软肋,她一直认为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是因为没有托生在正室的肚皮里,而红夙又凭什么骂她呢?自己是庶出,她还只是个奴婢,于是恨恨地骂道:“贱婢!”
夏玉然不知自己的实际身份,红夙却是知道,红夙一直痛恨她占了自己的娘亲,享受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福分,如今还听她如此羞辱自己,如何能忍受得了?反正也是来灭她口的,那就去死吧!
夏玉然见她赤红了双眼,目露凶光,吓了一跳,颤抖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红夙狞笑一声,“你说你知道了秀的事,她能容你继续活着吗?我还得好好谢谢你抓住了夏莫然,为我们除去了心腹大患呢!”
“你们……”夏玉然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落得被灭口的下场,“这里是皇宫,我是和亲公主,杀了我你也休想脱得了干系!”
“嗤,这会儿想到自己是和亲公主了?刚才是谁恬不知耻地想爬上六皇子的**的?就你这破玩意还真当自己了不起?没了你,照样能封别人为公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