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主意明明是杨宁出的。怎么他自己倒反对起來了。
“杨公公。若是能有别的办法。咱们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如今朝廷催得急。好不容易得此妙计。咱们也顾不了许多了。”叶梦熊叹道。
“那、那咱们能不能劝降刘东尚呢。”杨宁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劝降。”叶梦熊沉吟了一会才道:“听闻这刘东尚的为人。倒也不是那种狼子野心之人。此次造反。这里面多半是哱拜父子唆使怂恿所致。可是如今他已走到了这步田地。伤我大明将士无数。也耗我大明钱财无数。只怕他是不肯接受劝降的。就算他真的投降。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如果有一线希望。咱们也应该一试啊。”杨宁不甘心地道。
“就算咱们去劝降。只怕这刘东尚也不肯。他虽然连吃了些败仗。但如今坚守着这宁夏城。以为咱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何况。他还有河套土哱罗部可以依仗。更不会轻易投降了。”叶梦熊又道。
“是啊。就算咱们去劝降他。又派谁去呢。”甘肃总兵李旬接腔道。
杨宁一股拧脾气发作起來。脱口道:“若是诸位同意。杨宁愿意去宁夏城走这一遭。”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麻贵急道:“不可。杨公公身为监军。如何能以身犯险。”
萧如熏也道:“末将佩服杨公公悲天悯人的胸怀。但现在那刘东尚已不是当年的刘东尚了。更何况还有哱拜父子从中挑唆。去了必定是凶多吉少……。”
杨宁挥手打断萧如熏道:“诸位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叶大人。杨宁个人安危是小。几十万的生灵。如何能只因我等想要建功立业之一己私欲而遭到灭顶之灾呢。无论如何。请叶大人成全。”
杨宁这话说得有些欠妥了。众将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叶梦熊道:“好吧。既然杨公公有如此情怀。本督也沒意见。只是若万一有什么事情。朝廷方面……。”
杨宁淡淡一笑道:“叶大人及各位将军放心。此事全是杨宁独断专行。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与诸位无关。我会留下书信。证明此事。”
麻贵是真急了。他霍然起身道:“杨兄……公公。你不能入城。我麻贵说什么也不答应。”
见麻贵如此担心自己。杨宁甚感安慰。他冲麻贵笑道:“这一趟我非去不可。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的。”
麻贵还要再说。杨宁已是抢着道:“你也不必再劝了。难道对我还沒有信心么。”
见杨宁表情决绝。麻贵长叹了一声。颓然落座。
第二日。按照事先的安排。麻贵先派人射信入城。言明了杨宁欲入城与刘东尚商谈的事情。接着。杨宁就孤身一人骑马來到宁夏城下。
已进入到城头弓箭的射程。杨宁昨晚虽然一时冲动说得豪气。此刻真到了生死关头。却也难免心里惴惴。不过好在城头上并沒有弓箭射下來。反而坠下了一个吊篮。有人大喝道:“坐进去。”
杨宁却沒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入宁夏城。无奈。只好下马坐进了吊篮。那吊篮开始徐徐上升。望着地面越來越高。杨宁心里不由暗暗祈祷:这拉着吊篮的绳子可千万别断了。若是正事还沒办一点就这样摔死了。那可就笑死人了。
上了城头。一个长得五短身材、品秩不低的中年将领诧异地看了杨宁一眼。也沒多问。就立刻吩咐两个叛军小校蒙了杨宁的眼睛。架着他下城楼向城内走去。
杨宁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叛军小校架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早就不辨东西南北的时候。却感觉到前面的将领突然停了下來。就听得对面有个刺耳的年轻人声音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许朝将军么。看样子这么急。这是要到哪去啊。这押着的又是何人。”
原來这人就是许朝。刘东尚手下的得力属下。杨宁心里暗道一声。进城之前。他早已将叛军的一些情况尽量摸清了。
“哼。哱承恩。论品秩我乃副总兵。你却只是一个参将。本将做什么。还轮不着向你汇报吧。”
原來对面这人就是哱拜的儿子哱承恩。那个无恶不作的恶少。听他与许朝这架势。好像双方甚是不和。而且。自己此次入城劝降的事。只怕这哱氏父子尚不知情。
“哼。许朝。你不用张狂。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我哱氏父子的厉害。”那哱承恩狠狠地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了。
“呸。猪狗不如的东西。咱们走。”许朝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声音里满是不屑。
当杨宁脸上的黑布被取下时。杨宁好不容易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大厅之中。大厅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将领。正目光炯炯望着他。环顾了一下大厅。除了许朝站在旁边。再无别人。
“上座的可是刘将军。”杨宁试探着问道。
那中年将领却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大笑了一声。笑罢才冷冷道:“倒真是想不到啊。朝廷竟然派一个少年人來劝降我。倒真是看得起我刘东尚。”
杨宁微微一笑道:“刘将军。本人虽然年少。却也是朝廷御马监正五品的掌印、此次平叛大军的监军。以这样的身份來会你。想必不太辱沒你吧。”
“哦。原來你就是那个出主意夜渡黄河、全歼土哱罗三千铁骑。又不经请旨在阵前斩了总兵卜昌。接着指点麻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