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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闹了一场不愉快后。刘碧瑶沉默了许多。杨宁主动逗她说话。逗她笑。她也只是强颜欢笑。杨宁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心也日益沉重起來。
就在大军刚出陕西。渡过黄河。踏入山西地界时。杨宁一早起來。营帐内却不见了刘碧瑶的身影。杨宁心里猛地一沉。慌忙穿上衣服走出帐外找到了张为年。
“张大哥。你。。。你昨晚见到我营帐内那个、那个亲兵了么。”一见到张为年。杨宁迫不及待问道。
张为年一脸奇怪道:“昨夜有个兄弟巡夜时倒见到她出來过。说是去方便。也就沒多问。怎么。她沒回去么。”
杨宁顾不得回答。急忙向营门处跑去。跑到营门口见到两个站岗的小校劈头就问道:“昨夜我营帐内的那个亲兵见到了么。”
守门的小校自然认得杨宁。慌忙抱拳答道:“禀监军大人。你那亲兵确实半夜出去了。她说奉你之命出去办事。我。。。我也就沒多问。”
杨宁急忙转身回营。到马棚里拉了一匹马就走。刚要上马。却见麻贵与常大勇急急走了过來。远远就道:“杨兄弟。发生了何事。”
“沒事。麻大哥。我去去就回來。”杨宁匆匆答道。催马就向营外奔去。搞得麻贵和常大勇面面相觑。满脸奇怪。
杨宁帐内藏了个女儿身的“亲兵”。在军营内已是成了不公开的秘密。这一点他也很清楚。但知道归知道。杨宁却不想摆到明面上來。刘碧瑶的真实身份摆在那了。引起过多的主意弄不好就会暴露。
出了军营。杨宁就有些傻眼了。山西的官道四通八达。而且如今时辰尚早。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杨宁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朝哪条路上追去。
思虑再三。杨宁决定向來时的方向追去。那里通往宁夏。说不定刘碧瑶心恋故土。又回去了。
杨宁纵马狂奔。路上却不见刘碧瑶的身影。随着越追越远。杨宁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知道追错了方向。刘碧瑶一个单身女子。就算半夜出发。也走不出多远的。
杨宁直追到黄河边上。仍旧沒有见到刘碧瑶。只好怏怏而回。一路上心里想着:难道刘碧瑶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奔回了军营。几乎是策马直接冲到自己营帐边。翻身下马进了营帐。四下搜寻起來。
果然。在枕头下面发现了刘碧瑶留下的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夫君杨宁亲启”。看那娟秀字迹正是刘碧瑶的笔迹。杨宁匆匆打了开來。
杨宁夫君:
请允许妾身对君如此称呼。因为在妾心里。早已将君当成了妾深爱着的夫君。
自你我相识以來。起初虽有误会。但之后君疼我怜我。对妾百般安慰与照顾。让妾从厌恶。到感激。再到情之所系。一路走來。情真意真。君诸般温柔深暖妾心。
妾无比渴望长伴君之左右。为君相夫教子、添灯侍寝。但妾终究是一反贼之女。虽得君之不弃。欲执手相携。但却始终为君之威胁。若被君之敌所得。必致君于万劫不复之境地。妾思虑再三。万不能以妾一己之私而害君。遂痛下决心离去。妾之万般不舍与心痛。君自也能体谅。
再者。妾一反贼之女。与君至京。乃无面目以对君别之红颜。自卑杂念、此番种种。让妾情何以堪。
自与君相识至今。虽丧父之痛刻骨铭心。但君对妾之百般温柔呵护。让妾感受前所未有之温暖快乐。诸般情景。妾当一生铭记。不敢稍忘。唯一遗憾。妾未有以身奉君。君之深恩。惟愿來世以报。
此番与君之一别。恐永无相见之日。但妾心既已属君、今生只属君。日后纵相隔千里。妾青灯古佛为伴。心中必时刻想君、念君。并用全部身心为君祈福。愿君诸事顺利、一生平安。
言尽于此。望君保重。
妾碧瑶敬上。
一封短短的信笺。但柔情蜜意、哀怨不舍环绕其间。看得杨宁心里是五味杂陈。眼眶湿润。泪眼朦胧中。与刘碧瑶的诸般往事浮现眼前:初见她时的那一瞥惊艳、密道里的翻滚喘息、怒瞪着自己时的那双俏丽眼眸、山石旁那个柔弱却又倔强的哭泣身影、捅杀哱承恩时的那份狠劲与冰冷、在营帐中的诸般温柔与缠绵。凡此种种。一一涌上他的心头。
在这一刻。心口不可抑制的痛楚让杨宁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相处了短短不到十几日的美丽倔强少女。
杨宁呆呆坐在帐中。将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从信中可以看出。刘碧瑶之所以离开。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顾忌她的身份。自己日后回到京城。定要设法将此次反叛的主要罪责都推到哱拜父子身上。再利用刘东尚在灵武城时沒有出城夹击明军的事情。将刘东尚的罪责减到最轻。至不济也不能给他定性为“反贼”的罪名。
刘碧瑶在信中又提到“青灯古佛为伴”。看來她是要出家了。待办妥了她父亲的事情。自己日后定要寻遍这陕西、山西。还有宁夏三省的尼姑庵。一定要找到刘碧瑶。要不又如何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对得起刘东尚临死的托付。
洗了把脸。杨宁出了营帐。外面大军已经开始准备拔营继续向京城行进。杨宁找到了麻贵。问道:“麻大哥。关于邸报中刘东尚的情况。你是如何写的。”
麻贵一愣道:“也沒写多少。只是按你说的。说他在宁夏城破前由于叛军内讧、死于哱承恩之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