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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继续道:“此人在内阁一向惟高拱马首是瞻。事事与本辅为难。这个人恩怨倒是小事。但因此耽误了朝廷正事。却实非我所愿。若真挤走了他。本辅至少也能少受些掣肘。”
杨宁点点头道:“内阁里的高仪虽说由高拱提拔入阁。但据说此人更是一个老好人。轻易不得罪人。只要咱们弄走了张四维。内阁里不是又维持住了阁老与高胡子的均衡了么。”
张居正脸上露出为难神色道:“可是。。。这李阁老被弹劾。那是他确有失德之处。可这张四维虽说在咱们看來人品不怎样。但倒却真有几分才能。又兼家资殷富、善于结交。因此在朝堂内外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咱们一时间也沒什么罪名弹劾他啊。”
这张居正主政治国是把好手。玩阴谋诡计却有些不擅长了。杨宁微微一笑。放缓语气道:“沒有罪名。咱们不会给他找出个罪名么。阁老可还记得上次天然居兰掌柜之事。”
张居正脸上现出一丝鄙夷道:“自然记得。这张四维乃是堂堂朝廷大员。以前本辅虽与他立场政见不和。但却还甚为欣赏其儒雅能干。实沒想到此人为人竟然如此令人不齿。竟连自己的内侄媳都不放过。”
杨宁冷笑道:“这张四维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此人好色成性。而他又有权又有钱。这fēng_liú韵事还能少了。只要咱们逮着他的丑事给他抖露出來。让言官参他一个‘身为朝廷命官、内阁阁臣。却行为不检’的罪名。不愁将他弄不出内阁。”
张居正脸色变得有些迟疑道:“这。。。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卑……嗯。有些不太光明了些。”
杨宁闻言不由有些啼笑皆非。正色道:“阁老。若是你志在改革天下。造福百姓。那就请你抛弃一些所谓正大、所谓光明的想法。要想实现你的抱负。适当采用一些阴暗的手段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你所面对的对手可都不是善男信女。而对于这张四维。你刚才也说了。此人人品很令人不齿。那对付这种人。我们更沒必要对其讲求什么光明手段。”
张居正沉默一会。最终点头道:“小友说得甚是。是本辅思虑有些僵化了。对付这张四维。的确沒必要客气。只是有一条。这张四维也绝非易于之辈。咱们又该如何发掘到他的丑事呢。”
“嘿嘿。这张四维骨子里又好色又贪财。龌龊事绝对是少不了。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不过咱们不知道不要紧。但有人知道啊。司礼监冯公公掌着东厂。想暗中查一下这张四维还不容易么。先不说阁老与冯公公的关系。只说冯公公与孟通的势不两立。而孟通又与高拱穿一条裤子。相信这个忙。冯公公是极乐意帮的。”杨宁继续给张居正出主意道。
以前只要想起张四维仗着权势。不但谋夺天然居利润。更对兰飞凤有不轨之心。杨宁心里就是一阵恼火。当初自己可是答应过兰飞凤要帮她对付这张四维。到如今也只是帮她化解了一次地痞流氓捣乱而已。虽说已帮她找到了张居正做靠山。但张四维不扳倒。始终不算是帮得彻底。正好趁此次张居正与高拱内阁角逐的机会。借刀杀人给张四维一个好看。就算扳不倒他。也要弄掉他内阁大臣的地位。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谈完了张四维的事。杨宁又向张居正问起昨日南城贾全与马得六相勾结的事。张居正对此事却是已经知道了。面现忿色道:“具体事情的经过王遂已经禀告给本辅了。这贾全、马得六简直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败类。对待饥寒交迫的灾民竟然也是如此逼迫压榨。此事你放心。本辅已经交代了王遂。不管这贾全有什么人撑腰。此事一定要彻查清楚、严惩不怠。”
想到英国公张溶。杨宁有些担忧道:“这马得六等人倒好处理。可这贾全。涉及到英国公那边。会不会……。”
张居正摆摆手道:“这个勿需担心。虽说本辅如今在内阁主管的是军政边防。但这点事还是能够管上一管的。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这贾全只是一个国公小妾的哥哥。就算他是皇亲国戚。本辅也绝不会姑息。”
顿了顿。张居正又微笑望着杨宁道:“正如小友刚才所言。居正倘若心怀改革天下、造福百姓志向。有些非常手段需要用一用。但有些事情则是不得不坚持的。若本辅连这种侵民害民的行为都因畏惧权贵而姑息。那还不如直接辞官致仕、回家隐居得好。”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杨宁心里听得却也是感慨万千:以前因看历史书的缘故。自己总觉得张居正最终改革失败。是因为其性格太过刚直的缘故。自己总认为若是张居正能够处事圆转些、手段不那么激进。也许改革就会取得圆满成功。自己还在菜园初遇他时委婉的劝告过他。
但如今通过贾全这件事情來看。自己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有些事情。说起來容易。做起來却是何其难也。按贾全的所作所为。就是判个斩立决也不为过。可若若此做了。也势必要得罪一位位高权重的国公。而若是饶过了贾全。那说什么改革天下、造福百姓。也就成了笑话了。
自己先前总觉得來自于未來。知道些历史和先于这个时代的一些理念。总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甚至有些志得意满的感觉。如今通过此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警醒了。以后考虑问題。总要思虑再三、把握全面才行。
与张居正又闲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