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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殿就位于坤宁宫西侧不远,中间仅隔了一小片空场。按规矩,坤宁宫乃为正宫皇后居住,可陈皇后长年体弱多病,又嫌坤宁宫太过庞大冷清,因此移居到了坤宁宫东侧这处小小的宫殿院落,隆庆赐名“养生殿”!
杨宁领着迎儿与向忠,跟着永宁公主的轿子来到这里,通报之后,迎儿扶着永宁公主走了进去,杨宁跟在后面,向忠则与轿子留在了殿外。
这养生殿内的陈列装饰比宫中任何一处宫殿都要简约许多,甚至比一个普通大户人家都稍有不如,这陈皇后以“国母”至尊,却如此简朴,倒让杨宁有些意外。这养生殿的正殿里还供着观音大士的坐像,像前燃着三缕檀香,下面还有一个供跪拜的蒲团,看来这陈皇后是个信佛的人。
养生殿的暖阁里,杨宁再次见到了那让他一见惊艳的娇媚李贵妃,也见到了当今大明的正宫陈皇后,二人正坐在暖榻上,身后站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司礼监的二号人物——冯保竟也在场,正襟坐在李贵妃下垂手的椅子上。
李贵妃依然那样明艳不可方物,令人不敢正视,但此时她却是眉头紧锁,俏脸生寒,带有几分泼辣的气势让人生畏。
坐在李贵妃对面的,是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长得端庄秀丽,眉目和善,只是一脸病容,眼角隐约可看到一丝鱼尾纹,这位应该就是当今母仪天下的陈皇后了。说实话,眼前这位陈皇后与杨宁想象中的凤冠霞帔、珠玉满身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看来,这位正宫皇后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如意。
一打眼的工夫,杨宁已经将暖阁里的情形尽受眼底。在场几个宫女中,杨宁没有发现水灵的面孔,他不由有些失望,更有些心烦意乱:如果这养生殿还没有水灵的踪影,那她能去哪呢?杨宁心里很是担心。
“宁儿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永宁公主已是行礼道,迎儿也跟着福了一福。杨宁心里想着水灵的事,一时倒忘了下跪行礼。
迎儿先是发现了不对,急忙从旁边扯了扯杨宁的袖子,杨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下道:“杨宁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李贵妃此刻应该是心情正不好,冷哼一声道:“怎么学的规矩?皇后面前也敢如此失礼!”
陈皇后却是微笑道:“无妨无妨,你起来吧!”
杨宁站起身来,两句截然不同的话,让杨宁对陈皇后好感大增,对李贵妃的那一点好感则是荡然无存,心里骂道:妈的,长得再美艳妖媚又如何,脾气这么臭,准是隆庆老儿没能力满足你那方面的需求所致!
“这位小公公长得倒是很不错,一看也是伶俐之人,只是眼生得很,不知……!”陈皇后柔和地目光望着杨宁微笑着道。
“回母后,这是孩儿宫里新任的总管!”见皇后问话,永宁公主立刻答道。
“哦?这么年轻就做了总管!好,很好!”陈皇后嘉许地点点头,目光就不再在杨宁身上,而是看向永宁公主道:“宁儿,快过来坐!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看哀家了,听说你前两天病又重了,如今可好了些?”
“多谢母后挂念,孩儿已经好多了!倒是母后今日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呢,想必就快好啦!”
陈皇后苦笑一声道:“唉,母后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过十年也就是这样了!”说到这陈皇后又自嘲一笑道:“哀家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十年的活头呢!”
“母后,您怎能这样说呢,叫孩儿看啊,你不但能再活十年,还能再活好几个十年呢!”永宁公主搂着陈皇后的胳膊撒娇般的道。
“是啊,姐姐,你这样说岂不是伤妹妹和宁儿的心么,你早不是说过么,要看着翊钧长大成人,难道你忍心让妹妹自己一个人拉扯翊钧么!”说着说着,李贵妃的凤眼竟已是微红,眼里隐泛泪光。
陈皇后神情也悲伤起来,但仍强作欢颜道:“你看你们,哀家也就这么一说,你们却当真了,行了,咱不说这个,今日难得这么热闹,咱们就一起用午膳,冯保啊,你去安排安排,告诉御膳房,弄得丰盛一些,可别将哀家平日里吃的清淡菜都端了上来!”
“是!”冯保慌忙站起身来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陈皇后又道:“说到翊钧,这孩子最近功课怎么样了?每次到哀家这里,问他他都说很好很好,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这小调皮!”
李贵妃笑着道:“功课他倒是不敢耽误,学得也很好,张先生学问通古今,满腹治国经略,紫嫣更是才华惊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冠绝京城,有这样两位好师傅,钧儿还能学得差了!只是这孩子太过顽劣,没几个人能管得住他,姐姐,您以后还真该多管管他!”
杨宁猜李贵妃嘴里的“张先生”想必就是张居正了,历史上,张居正曾做过万历做太子时的老师。只是李贵妃口中的“紫嫣”又是谁,听她的形容,这“紫嫣”的学识很厉害啊,京城人才济济,能人辈出,这叫“紫嫣”的竟然“样样冠绝京城”,这还是人么,估计是这李贵妃故意夸大吧?
陈皇后闻听李贵妃这话却已是开玩笑道:“你倒会偷懒儿,你生的孩儿,倒让哀家多管教!”
李贵妃也笑,“没办法,谁让钧儿跟你比跟我还亲!”
“不过话说回来,钧儿那么小的年纪,就算调皮些也没什么,总比那呆头呆脑不吭气的孩子强吧!你呀,平日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