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是官道通达之地。虽然没有官军驻扎,但各地军马,也常由此经过。
平时,偶有小股颍川贼路过歇脚,也是十分客气,不敢张扬。
今天,颍川贼头子竟然现身此地,到底想干什么?!
绝无好事!
张青和石秀紧张起来。
难道,是镇关西勾来,对付自己的?
不至于啊!
贼寇也有贼寇的道。
贼寇虽然多行恶事,但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为难江湖人物。
为了方便行事,贼寇也要交朋友。
像张青孙二娘这种人,八面玲珑,消息灵通,贼寇需要从他们这里,打听官府方面的动静。
而且,十字坡这种小店,也是贼寇歇脚的好地方。没有特殊情况,贼寇们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辛苦,辛苦!”
刘辟大步走了过来,没理一旁点头哈腰的镇关西,反而先向张青道了辛苦。
刘辟一脸笑意,甚是客气,张青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几分。
而且,刘辟也只带了五六个手下,即便动起手来,也未必怕他。
“应该的、应该的。”明知来者何人,也不能挑明,这是混在江湖的赏识。张青谦恭地回应,往里让着刘辟。
刘辟这才转头和镇关西说话,言语态度,明显没把这家伙当回事。“置办得咋样了?”
镇关西使劲挺挺肚子,自信地道:“都齐了,贵客一到,就能开席!”
刘辟点点头,“恩”了一声,一双眼睛,警觉地扫视着小店周围的环境。
……
刘辟选此地办酒席,是有原因的。
城里镇里的酒肆,不敢去。他们的老巢,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也不便招待“贵客”。
十字坡,远离官军驻地。地势较高,便于观察。通道众多,如有异常,便于逃跑。因此,刘辟才选中此地。
刘辟使个眼色,几个手下立刻分散开来,房前屋后,仔细搜索。
张青暗叫不好。
别人不用担心,最不让人放心的,是武松。
武松高大威勐,样子扎眼。刘辟一双眼睛,十分毒辣,要坏事啊!
张青主意不多,关键时刻,他能想到的,只有自家女人。
“二娘,客人来了,快端酒来。”
孙二娘主意多,擅应酬。大声唤她出来,既是让她赶紧出来救急,也是给后院的武松提个醒。
“来了来了,客官辛苦呦,快来喝口酒,解解渴。”孙二娘人未见,声先到。
片刻,端着酒水出来,笑意盈盈。
刘辟是惯匪,不是几句客气话,就能轻易打发的。谢过老板娘,既不落座,也不喝酒。
喽很快搜了个遍,搜查后院的喽,将武松推搡出来。
张青、石秀故作镇定,却都用眼角瞄着案子上,切肉的刀,挂肉的钩子。
只要颍川贼敢发难,张青和石秀准备抓了刀和钩子,先解决匪首刘辟!
双方虽然没有任何举动,但院子里的气氛,已十分紧张。
鬼豆和贼静,没见过大场面,吓得颤抖不已。
“喊俺……干、干啥?”
武松一开口,无比紧张的鬼豆和贼静,竟差点笑出声来!
这武二装傻装得还真像啊!
武松不仅装傻,还化了妆!听到张青的喊声,急忙抓了些灰泥,抹在脸上。
孙二娘叫道:“傻大个,快问客官好。”
武松高高大大,装得半傻不傻。傻大个这名字,还真贴切。
“哎……哎……客官好……”
刘辟仍没放松警惕。“哪来的?”
刘辟十分警觉,若是胡乱回答,更容易露马脚。武松不敢回答,只能傻站着傻笑着。
“问你话呢!”刘辟厉声喝问到,右手,已经握住刀柄……
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张青、石秀虽是低头垂目,但已绷紧每根神经,随时准备出手!
镇关西吓得脸已变色,叫苦不迭。如果出事,他也难逃一死!
孙二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边应着,边想应对之词。“客官,你问这个傻大个啊……”
“我……”镇关西突然开口!
“哦,对!”孙二娘急忙打断他的话,伸手一指镇关西。“这个傻大个,是他找来的!”
“啊……”镇关西更苦了!
他本想开口撇清自己,却没想到,孙二娘竟把他推了出来!说这个大个子,是他找来的!
“他找的?”刘辟警惕依旧,但也有些疑惑。
“对嘛!”既然已经把锅甩给了镇关西,孙二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客官你也看到了,俺这小店,接这么大席面,实在忙不过来。俺说要找自家亲戚帮忙,老郑不放心,说只能用他的人。哦,对,这个傻大个,是他家亲戚!”
孙二娘一边编一边说,倒也说得圆满。至于剩下的,只能看镇关西的了。
“是你亲戚?”刘辟皱起眉头。疑问依旧,但听说是镇关西的亲戚,刘辟的警惕明显放松了许多。
“啊……啊……是……是呢……”镇关西心里叫苦,暗骂孙二娘不已,却不敢不顺着孙二娘的话说。
现在,他和张青孙二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谁都跑不了!
刘辟看看镇关西,又瞧瞧傻大个武松。既是怀疑,又有些好奇。“你的亲戚?啥亲戚?”
“呃……”
“我是他叔,我是他叔!”武松突然指着镇关西,傻笑着叫了起来。
“啥?!”刘辟既不信你,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