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支流岸边,蒿草浓密。
“咕……咕咕……”蒋平学着水鸟叫声。
“啾啾……啾啾……”蒿草深处,有了回应。
“咕咕……咕咕……”
一阵窸窣声,蒿草荡中,快速划出一支半扇门板大小的小船,这是蒋平安插过来的兄弟,诨名老海。
“鼠哥。”
“老海,快见过史大郎哥哥。”
老海赶紧以道上规矩行礼。“小弟见过大郎哥哥。”
史进还礼道:“兄弟辛苦了,平阴情况如何?”
“吕布和张辽已经带兵过河,大小船只都被搜剿,带去河对岸。平阴城里只剩下两百左右老弱和伤兵。不过,城门把得很紧。“
史进眉头紧皱。
平阴城,虽不是险关重镇,却是吕布军临时的基地。
按照计划,檀道济部夺取轵县后,要立刻渡河南下。只有占据平阴,才能打通支援洛阳和函谷关的通道。
城里虽只有两百老弱残兵,但凭自己带的几十人,想强行攻入城内,绝无可能。何况,即便攻入,敌军一旦撤回,也无法守住。
史进寻思片刻,问道:“老海兄弟,有没有办法混进城去?”
老海想了想,点点头:“有捕鱼的兄弟,每天往城里送鱼。带一两个人进城,倒是可以,多了不行。”
史进缓缓点点头,对蒋平道:“蒋兄弟,留几个人跟我在这里,设法进城。你和孟兄弟带人立刻带船过河,配合檀将军渡河。”
蒋平十分担心。“大郎哥哥,你多留点人吧。”
“不必。老海兄弟说了,再多人进不了城也是枉然,反倒容易引起注意,两三人足矣。待檀将军部过河后,我设法打开城门。事不宜迟,立刻动身吧。”
……
史进混入平阴城埋伏。等待接应檀道济的队伍,暂且不表,单说蒋平和孟康这一路。
两人带领小船队,驶往北岸。
在船上。蒋平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就快到约定的汇合地点,蒋平突然喊过孟康。
“孟兄弟,约定的地点,记得不?”
“记得咧。”
孟康常年在船上生活,对黄河两岸的情况。比自己家还熟。
“记得就好着咧!”蒋平学着孟康说话的语气,“你带船去接应檀将军,我带一支小船,去办点事。”
“好着咧。”孟康憨厚实在,也不问个为什么,只管照着吩咐去做。
蒋平带着两个水鬼兄弟,向下游疾驶而去……
天微明时,蒋平等人驾船来到河阳附近的黄河北岸。
河岸上,雾霭沉沉。
蒋平沿着北岸,小心地划着小舟……。
突然,蒋平将食指竖在嘴巴,示意两个兄弟不要声张。
蒋平压低声音道:“咱们要干一件大功劳!”
“鼠哥,啥大功劳?”
蒋平冲远处岸边指指。影影绰绰,岸边停靠着一二十条船。
“看到没,那是吕布张辽带过来的船。咱们要是把这些船弄沉了,那群旱鸭子就没法过河支援平阴,是不是一件大功劳?”
“鼠哥高明!”
三人说干就干,找隐蔽处藏了小船。刚入夏,天暖水冷。水鬼常备烈酒,每人喝了一大口御寒。悄悄下水,无声无息地游了过去……
河岸上,一小队兵卒看护着舟船。
天微亮。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值夜的兵卒,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打着瞌睡……
蒋平三人确认避开了守卫的视线,悄悄从水中探出头来。
蒋平的小脑袋四下转转,小眼睛溜溜转转。低声吩咐道:“先把那边几条大船凿沉!”
大船停靠得离岸边远,三人潜游过去,掏出凿子锤子,麻利地在大船底凿了几个洞。
水顺着小洞涌入船舱,不消一个时辰,大船就会倾覆、沉没。
三人如法炮制,很快搞定几艘大船。
蒋平一招手。“走!那些小船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三人潜行至岸边,从小船堆里冒出头。
这里离守卫太近,蒋平不敢说话。嘴里衔着刀,伸手指指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个割断缆绳的动作。又指指两个兄弟,双手抬起,用力下压。这是告诉两个兄弟,自己负责割断缆绳,让二人将船压翻过来,便可沉入水底。
三人都是吃水上饭的,翻船越货之事,熟门熟路。
眨眼功夫,三人已经掀翻了几支小船。
河岸上,瞌睡的士兵的脑袋突然像小鸡啄米样,猛地点了一下,惊醒过来。打个哈欠,拧拧身子,准备换个舒服点姿势再睡。
突然,那守卫使劲揉揉眼睛,探头向水里张望……
水面上,雾气很大,刚刚睡醒的守卫,看东西还模模糊糊,但是,他的确看到,一支小船,正慢慢扣翻过去,缓缓向下沉去!
“啊!船!啊!水里有人!啊!来人啊,有人偷船啊!”
喊声一起,蒋平等人大吃一惊。
只剩下三支船了,不能给敌人留下!
蒋平不顾危险,急速游了过去,奋力割断缆绳!
“快走!”蒋平轻声喊了一句,推着一条小船就走。
两个水鬼兄弟却太过实在,见蒋平又割断两条小船,两人一人抓住一条小船,奋力压着一侧船帮,企图将小船压翻。
船虽小,在水中浮力却大。两人合力,一压一掀尚且费力,一个人要想在水中把船弄翻,实在不容易。
两人正卖力地压着船帮,岸上守卫已经冲到水边!
“快走!”蒋平急得尖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