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白养了她十七年,亲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
狭窄的睡房,十分简陋,红泥墙,糊着白纸,一床、一桌、一凳,空空如也。就着一张小桌,桌上杂陈着一把瓷水壶和一个绣筐,沈惊鸿点着马灯,从框里拿出一块绣帕和两支红、绿丝线,低头飞针走线。
这时,王氏侧在门外,提着烟袋,怒气冲冲地进屋训斥道:
“这土蛤蟆还想跟美天鹅比怎么着,要不是我帮你谋算,富裕人家会轮着你?!”
见沈惊鸿没有应声,她继续吧嗒着嘴,津津乐道:
“虽然你是我养女,你以为我会亏待你?这门好亲,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知道我们镇上几个丫头巴望着么?这姑爷三十九,四下闯荡,多有能耐,在城里开当铺,开码头,放租子,真是腰缠万贯!你嫁过去,夏穿丝绸冬穿皮袄,顿顿喝汤吃肉,这种好日子你不想想?人家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娘,你的恩我会报。但,这门亲,我不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来,王氏恨恨的骂道:
“我老实跟你说,彩礼我都答应收下了,你等着过门吧!”
就一千现洋,养母就把她卖了?她沈惊鸿可不是等着捏的软柿子!既然养母逼上梁山,沈惊鸿只有逃亲!她表面装作屈服,心底早就作好了盘算。
夜半时分,月色被一团乌云遮蔽,王氏已经鼾声震天,沈惊鸿不声不响地简单收拾两件换洗衣裳,从漆黑的床底下角落摸出她藏好的一个瓦罐,倒出里面她刺绣换来的四十块大洋,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栓,逃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