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说:“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离华越来越变本加厉了。”楼轻淡道,“听说是因云舒公主喜欢你,你拒绝了?”
楼轻话音刚落,怀中的狐狸吱唔叫了几声,耳朵竖得极直。
南玉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小仙命中带煞,与云舒公主相冲相克,配不上她。”
楼轻哼笑了一声,不再答话。
南玉又应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枕云宫,悬狸跳下去追了几步,楼轻看了看悬狸灵巧的身影,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南玉在花间走着,绕过曲径。落落紫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如芝兰玉树,南玉来了天界之后,仙家的整体颜值水平都被他拉高了不少档次。
悬狸在后面悄悄地跟着,南玉回回头,悬狸躲一躲,南玉再回回头,悬狸再躲一躲。直到花深处,南玉停驻了脚步,悬狸也停了下来。
南玉回身,问了声:“为什么跟着我?”
苍碧色的天空明净无垠,有风抚动翠浓的绿叶。悬狸乖乖从花影中出来,低低喏喏地唤了声:“恩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南玉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然后十分确然地摇了摇头。
悬狸用鼻尖儿蹭了蹭地,十分委屈的样子说:“在连璧山,你救过我…”
南玉有些发愣,木讷地说了句:“哦。”
悬狸以为自己是被讨厌了,灰头丧气地蹭了蹭自己爪子上的毛,十分伤心地转身离去。
南玉叫住她,问了句:“前几日你是不是来过孤竹小筑,替我送过药?”
那时南玉受了十二道天罚,刑罚不足以要他性命,却足以让他昏迷不醒。他刚刚成仙不久,又因身带煞气,故并无相交甚好的仙友。
卧病在床期间,只有楼轻抱着悬狸前来探望过,那时他尚神志不清,楼轻留了几味仙药便走了。
后来的几日,他迷迷糊糊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有时还会躺在他身边很久。他醒来时,在榻上发现了一些毛发,屋里也总会多些仙药。
今日见到这只悬狸,他才作此猜测。
南玉走过去,蹲下身来拍了拍悬狸的头,手劲儿极其温柔,道:“谢谢你啊。”
悬狸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在南玉面前蹦了好几下,然后扎进一旁的花丛里不见了身影。南玉伸头打量了一会,好久都没动静,他笑着摇摇头,正欲离去,便见悬狸一下从花丛中跳出来,口中还衔着一朵开得极盛的云中雀。
悬狸用脑袋蹭了蹭南玉的脚踝,眯着眼的样子十分讨喜。
“你想送给我?”
悬狸赶紧点了点头。
南玉从她口中接过云中雀,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儿嗅了嗅,似乎很是喜欢。南玉说:“多谢。”
悬狸低声问了句:“你要是喜欢,我给你编个花篮。你以后还会来吗?”
南玉点了点头。
悬狸欢快地在他面前打了个滚,临走前还说了一句:“那你一定早些来啊。”
悬狸不知道南玉起了一身的疹子,他虽是仙,但却对花粉过敏。但南玉看着她紫色的眼睛,竟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何况他是真心喜欢那朵云中雀,南玉觉得那是满园的花丛中开得最好最别致的一朵。
他活那么久,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
悬狸兴奋地开始编花篮。
她在花丛里窜奔,就像鱼儿在汪洋里游玩一样,时不时跳出茫茫花海,毛发上沾着泥草和花瓣,嘴中还衔着一朵花。
楼轻就坐在不远处擦着穿云枪,看见悬狸不甚老实地将她的楔园摆玩得稀巴烂,竟也就放着悬狸的性子去玩。
不久,悬狸摇着九条尾巴,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战利品归来,舔了几口放在桌脚下的碗中水,又在考虑去哪里找柳叶枝。
她问了一句楼轻。楼轻说:“花君子座下有个柳仙子,你可以去她那里求几枝。”
悬狸说:“柳仙子会给吗?”
“你就挂枕云宫的牌子,花君子不会不卖给我情面。”
悬狸点了点头,冲楼轻说了声谢谢。楼轻迟疑了一会儿,问:“你以前总爱打盹,现在竟做起事了。你是喜欢南玉?”
悬狸说:“我…不喜欢…”
悬狸兴许是理解错了。我觉得楼轻口中所说的喜欢绝非男女之情,只是她见悬狸对南玉多番亲近,总以为她自己做得不好,心中总有一种自家小宠认了别人当主子的心痛感。
楼轻说:“你若喜欢他,我便把你送给他。待你化成人形,做他身边的仙使也行。如果你不喜欢他…”
“喜!”悬狸赶紧截了楼轻的话,继而极为别扭地道了声,“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