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点点头:“好,好。”他抿了抿苍老的嘴唇,然后缓缓问:“他呢”
这一问,时年又险些落下泪来。
她是听懂了老人表面的矜持之下,努力掩藏的关切之情啊。只是可惜,他却已经再也等不来了那个人.
老人带时年和解忧回了后宅,说了许多的话。
时年看着一老一小自在的相处模样,看着解忧在老人怀里撒娇的模样,心下又酸又甜。
她此来就是带着解忧来看望老人家。一来是感谢老人对解忧多年的照顾,二来也是该来将皇甫华章的死讯告知。
只是看着这一老一小甜甜耳语的模样,她却怎么都张不开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
一直到了午后,陪着老人吃了简单的午餐。解忧躺在榻上打盹儿,老人才抬眼望过来:“说吧,他怎么了”
时年倒是一怔:“老人家,怎么这么问”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知道他忙。可是只要是事关解忧的,都必定是他亲自来办。有时候就算是来送几件新衣裳,或者送些新鲜的水果,不管他自己有多忙,也必定是亲自过来。”
“所以没道理是解忧回来了,他本人却没到。”老人说着皱了皱眉:“难道是病了或者是他那腿,又走不动了”
时年难过地垂下头去。
老人家如此通透,不可能没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只是老人家不肯说,只拣着比较简单的生病来问。
时年小心地屏佐吸:“他走了。”
“嗯”老人愣住,呆呆看了时年半晌。
时年生怕老人会晕倒了,小心地半起身来。可是老人却只是愣愣看了她半晌,便垂下头去了,沉默地盯着地面。
时年蹲下,小心地问:“您老没事吧”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都已习惯了。从惜安去当那个国际会议的翻译起,我等来的就一个一个都是坏消息。惜安有了孩子,惜安没办法结婚,惜安病了然后,就是那个人死了,惜安也死了。如今又轮到了他。”
老人疲惫地抬眼:“好了,终于都等全了。我这把老骨头就也不用继续再等了”
老人干枯的眼里终于浮起一片水意,抬眼望住时年:“你的模样有些像惜安小时候。那时候的惜安还是快乐的呦呦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时年也是微微一怔。仿佛忽然之间有一点明白,为何当年只是隔着窗子见到她微笑的模样,就会让先生那般念念不忘。
所以她的笑,在他眼里,与这世上其他的女子都是不同的。
他从出生到长大,也许在记忆里一共也没见过母亲几次那样微笑的模样吧.
时年委婉地表达了想要将老人接到国去一起生活的希望。时年劝说老人,哪怕就是为了解忧,也希望能有机会好好照顾老人。
老人家却疲倦地摇头:“那个国家,我去做什么我好好的女儿,在那个国家被冤枉,然后死在了那里。还有解忧她爸,去了之后也死了够了,够了,那个地方我是永远都不会去的。”
时年不便强求,也只能洒泪而别。
走出古镇,回头,看见那老人拄着拐杖,衣的身影孤单的站在白色的水雾里,时年含泪按下解忧,叫解忧给老人磕头。
她知道,以老人的健康状况,也许这次见面是最后一面.
又坐上了继续南下的飞机。
解忧摆弄着地图问:“外婆是在地图上面的这个地方,可是妈咪却带解忧朝地图下面去了。妈咪这次又是带解忧去哪里呢”
时年微笑:“去香港,好不好”.
香港。
时年立在“回响集团”总部办公楼下。
这栋大楼她当然认得,多年前就曾查询过新闻图片。只不过那时候这栋大楼的名字还叫“汤森集团”,集团主席是沈宛。
她迟疑地走进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问:“我想知道,这家公司与皇甫华章先生是否有关联”
前台秀迷茫地点头,却盯着时年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又踮脚看向柜台外面的解忧,忽地愣了一下,然后客气地请时年等一下,她低声不知给谁打电.话。
很快,电梯里便走出一个公司高层模样的男子,走到时年和解忧面前恭敬地鞠躬:“久候大驾,请跟我来吧。”
时年急忙一把扯住那男子:“先生,你怎么认得我的”
男子深吸口气,将自己的名牌拿过来给时年看上面的公司logo。
是一个女子的侧脸。沉静垂眸,静美如莲。
那男子轻叹一声:“公司上下没人不认得这张面容。”.
时年跟随那高层男子到了大楼顶层办公室,那男子将时年引到一个库房的门口。门上有面容扫描系统,那男子向时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轻声说:“这扇大门除了那个亲手创建这里的人之外,这么久以来还从来都没有人走进去过。”
时年深吸口气,走到门前。将自己的面孔对准了扫描镜头
一串流光闪过,大门叮地一声打开。
时年请那人代为照顾解忧,深吸口气,抬步走进。
这扇大门的设计,像极了当年锁住他的那扇大门。只是不知,终于推开这扇大门走进去,是否还能看见坐在蔷薇花架的那个人题外话】天冷就到中网手机点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