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终究是正魔殊途。”这句话袂央虽然嘴上说得容易,但是内心却有些一丝莫名的忧伤。
虽知这么莫明其妙地想着烽寂毫无任何结果,但是袂央的脑海就如不受控制似的,无数的画面不停地回旋在她的脑海中。
她到底怎么了?袂央在心中无比纳闷,为什么眼下的自己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袂央甚至会念想着,若烽寂不是魔门之人,抑或她不是云玑弟子,那么有些东西会不会也因此而改变?
而袂央的话对于烽寂来说,就好似被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浇至脚底。他黯然,他心寒,但正魔不两立历来是不争的事实。亦不是说从未有过正魔相爱,只是通常都受两道唾弃,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多少感伤,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两人静默良久,一个时辰悄然而过,只听远处的沈道然喊道:“时辰已到,现下请我们的武师将大家送回来。”
于是,沈道然身旁赫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无比的武师,臂膀粗大,身长差不多有两丈之高,无论如何看去,他就如巨人一般。他挺起胸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也在这时,众小舟犹如被什么事物给吸附住了,纷纷地往江岸飘去。
袂央还未来得及坐稳,小舟便癫簸了一番,她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顺势往后倒去,下一刻便落入了身后烽寂的怀中。
温暖的怀抱,清香的味道,袂央有些恍惚,在心中默默觉得诧异,心道:“为何这气息这么熟悉?”她不禁又想起烽寂,袂央自己都在纳闷,为什么今夜会一直想到他?
“你”烽寂有些哑然,有些发愣。
袂央反应过来,低呼一声,坐直了身子,道:“凤笈公子,对不住,适才是没坐稳,所以才”袂央弄得像自己占了烽寂便宜的模样,兴许烽寂也是这般想的,他听了袂央这话,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
“不碍事”烽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袂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也在这时,小舟已然靠上了江岸。沈道然的声音便回荡了起来,“现下统计一下各只小舟上的花灯数目。”
袂央和烽寂走下小舟,立在江边,淡淡清风吹拂,二人一时无言以对。只见沈道然的家丁随从们纷纷走向小舟旁,不停地在计数着小舟的花灯。
人海茫茫,袂央低着头攥着衣角,眼下也无心去找寻着姬夜离和秦昼的身影。须臾之后,只听沈道然公布了此处活动的最终结果:“花灯数目最大的是第七号小舟。”
“什么?”袂央徒然睁开了双眼,眉头拧作一团,对于沈道然的话语很是震惊,双肩颤颤地侧目而去,对身旁的烽寂道:“凤笈公子,我没有听错吧?”
烽寂缓缓摇头,眉宇间亦是有些讶异,当下淡淡道:“你没听错。”
又听沈道然的声音响起,“还请第七号小舟的乘坐者上前来。”
袂央忽而有些慌张,与烽寂对望一眼之后,二人便踏上前去,行至沈道然身前。
沈道然见袂央和烽寂走来,他脸上挂着笑意,声音柔和地说道:“你们是此次花灯节的赢家,我和家妻曾有商议,对此次赢家会送上一份小礼。”言毕,便转过身去,他满是爱意地看着缓缓走来的琼英。
琼英双手捧着一顶淡蓝色的孔明灯,她身旁的丫鬟还拿着笔墨纸砚,袂央咦了一声,不知道沈道然和琼英到底是何意。
“敢问二位如何称呼?”沈道然很是礼貌地询问了一番,此刻参加花灯节的男男女女皆是围了上来,袂央不禁脸红了起来。
“凤笈。”烽寂回应道,一旁的袂央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袂央。”
琼英和沈道然会心一笑,眼神流转,继而沈道然道:“这是送给你们的孔明灯,在上面写上两句话吧。”
“这”袂央吃惊地盯着那孔明灯发呆,“要写什么字吗?”话一出口,琼英便差身旁的丫鬟递来毛笔,又给烽寂递上了一支。
“多多少少写点吧,这是我们活动的规则,写完字还有一些惊喜在后头。”沈道然意味深长地看着烽寂和袂央。
袂央提着毛笔,手都有些发颤,只见烽寂拿着毛笔,从容地在孔明灯上写了两个字:“咫尺”。笔风刚劲,洋洋洒洒,又似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两字写完,烽寂将毛笔递了回去,那接下毛笔的丫鬟双颊都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去。
袂央端详着孔明灯上的两字,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单手伸了过去,毫无意识地在孔明灯上写下了“天涯”二字。
“咫尺?”沈道然轻声念了一句,而琼英蹙着柳眉,秋波泛起,柔声念道:“天涯。”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袂央双肩一颤,将毛笔还了回去,满是惊讶地盯着烽寂看,她似乎明白什么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
“好了,现下请凤笈公子同袂央姑娘移步江边,将此孔明灯一同点上,放至夜空之中,也算是对在下和家妻的祝福,更算是对在场所有公子姑娘未来能寻得佳偶的祝福。”
袂央有些发怔,愣愣地同烽寂走到江边,一群人嘻嘻闹闹地盯着他们看,直到烽寂和袂央离得他们几十来步之远,他们才缓缓跟了上去,只是围住,亦不敢再多走一步了。
淡蓝色的孔明灯被点燃,袂央和烽寂双手将孔明灯托着,四目不由得互相对视,眼波轻轻泛着光芒,袂央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她此时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准备好了么?凤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