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听了这话,也只叹了一口气道:“脸上泪还没干呢,就说起胡话来着?你放心,这条街上的都知道,谁也不会笑话你的,要笑话也笑话那狗娘养的东西。”
余奶奶朝着那形过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把翠芬给扶起来,瞧见赵彩凤也在门口看呢,便开口道:“彩凤,过来搭把手。”
赵彩凤只出门走过去,弯腰在另一边扶起翠芬。翠芬站起来,看了赵彩凤一眼,脸上带着些歉意笑道:“早就听余奶奶说街上来了新邻居了,我一直忙,也没走动走动。”
赵彩凤便笑着道:“我们就临时住一阵子,等宋大哥考完了科举,没准就走了。”
谁知道这话却触动了翠芬心里的一根鱼刺,想当年那郭老四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只临时住一阵子,等中了举人就跟她回老家去,如今一晃竟然过去了三年多。
赵彩凤眼看着她又要落下泪来,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那边翠芬倒是自己缓过了劲儿来,只开口道:“你是个有福的,想必也不会跟我一样命苦。”
赵彩凤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觉得纳闷,那边余奶奶只开口道:“我扶你进去吧,你家性还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呢。”
翠芬只点了点头,由余奶奶搀扶着回了自己家院子,这边赵彩凤才要转身回去,余奶奶便从后面喊住了赵彩凤,往翠芬家门口指了指道:“彩凤,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也是一个苦命人。”
赵彩凤这时候倒是想听听这翠芬的故事了,便问道:“余奶奶,方才过去的那个是她相公吗?”
余奶奶只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来的时候就成双成对的,孩子都有了,按理说应该是相公没错,可偏偏那郭老四从来没把她当成娘子看,对外还说她是自己的表姐,倒是让人看不懂了。”
赵彩凤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倒是不错,听余奶奶说到这儿,也恍然大悟了起来,只开口道:“我猜是应该没过过明路吧?不然的话怎么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回一趟老家去呢?难道家里的老人都没有了?”
余奶奶也蹙眉想了想,只道:“没准还真这样,刚来的时候这翠芬娇滴滴的,哪里是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余奶奶只又拧眉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说不准还是淫*奔出来的,这才没法回老家呢,若真是明媒正娶,就那郭老四的派头,还不得回去跪祠堂去?”
赵彩凤听余奶奶这么说,也觉得*不离十了。那余奶奶又嘀咕了几句,只劝赵彩凤道:“所以说彩凤啊,你和小宋的事情得早点办,这种事情都是女的吃亏的,你现在觉得小宋人模人样的,万一以后要是有个啥心思,你哭还来不及呢!”
赵彩凤听了这话,也是没脾气了,可她们也是真心为自己好,这一点她如何就不明白了。
“余奶奶你放心,等我们办事儿的时候,少不得给你发喜糖的!”
余奶奶听了这话,也乐呵了,只笑着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赵彩凤回了自己家院子,开始在葡萄架底下打络子,只过了小半个时辰,又进去把宋明轩喊了起来,那人出来在井口边上洗了一把脸,回房继续看书。
赵彩凤手倒是灵巧,再加上昨晚打的那些络子,只到天色还没暗之前,就已经把前天拿回来的丝线都打完了,还留了一小戳的丝线。赵彩凤便打了一个小网袋,在里面放上了一小块生姜、一小片的大蒜。她之前看见杨氏给赵彩蝶弄过,说是这东西系在孝子身上可以辟邪的。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去伍大娘家把络子给回了,换了八十文钱回来。然后又去了广济路上的店里头,找严掌柜把店面的钥匙取了回来。
赵彩凤头一次用自己的劳力换回了银子,也没预备着把这些钱存起来,瞧见路口有买布料的,就买了几块深色的布头回来,打算给宋明轩做一双靴子。
古代人穿鞋也都是搭配衣服的,穿长袍的时候要配上靴子才好看,平常宋明轩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穿那种平地僧鞋一样造型的鞋子。赵彩凤观察过了,宋明轩总共就只有一双靴子,且面料已经不新了。他穿衣服很小心,平常衣服就算是穿一整天那也是干干净净的,但鞋子毕竟是在地上走的,所以沾了灰尘就不好看了。
上回赵彩凤瞧见宋明轩偷偷的刷鞋子,晒出来的时候还瞧见大脚趾那边的布料也已经有点磨损了。
赵彩凤回到家里,找了顶针出来开始纳鞋底,廊下正晒着宋明轩的一双布鞋,她便不声不响的就拿了来,也不说什么,问宋明轩要了一张毛边纸,剪了两个底面子。
这几日她的肩膀已经不大疼了,只还用不出什么力道来,所以拔针的时候就用膝盖夹着那鞋底,表情都扭曲了几分。赵彩凤只纳了几针,额头上就热出了汗来。
里面宋明轩见赵彩凤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便走出来看了一眼,见小凳边上正放着自己的那双旧鞋,就知道赵彩凤想给自己做鞋呢,只上前心疼道:“你手还没好呢,快别忙这些,吕大爷怎么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事情你以后再做就是了。”
赵彩凤一边不紧不慢的扎着针线,一边道:“我是怕等钱大叔他们来了,我就没时间忙这些了,你马上要下场子,给你做一身新行头,也好讨个彩头。”
宋明轩没来由就感动了,只蹲下来,握住赵彩凤的双手,抬头凝着她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