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心谨慎的殷局长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记者把他在警局门口说的那番话发到网上,检察官立马播放给郑副局听,“殷局对你可真够好的。”
“殷局是好人。”郑副局最近三个月经常夜不能寐,看到检徽那瞬间第一反应——终于来了,“我的事跟殷局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没说有关系。不过有件事我想你有权知道,在我们调查之初殷局说过,我们没有证据甭想动他手下的人。”检察官见他毫无反应,眉头一挑,“今天带你过来也不是叫你承认什么,是让你签字。”随即展出一叠材料,“有一个问题我们很好奇,从去年七月份到现在没再犯过,是不是发现殷局不是一般人自觉瞒不过他?”
“不是。”郑副局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慌乱。
两位检察官相视一眼,郑副局之前丝毫没有阶下囚的样子,大概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现在脸上又出现悔恨,什么情况?
两人刚想开口,就见坦然面对他们的人不知何时双眼失去焦距,自顾自的说:“殷震比我小十五岁,整整十五岁,想当年我上高一那年他才出生,可他,可他活得居然比我洒脱,怎么能比我洒脱……”
办案人员恍然大悟,难怪查不到郑副局突然收手的原因,合着“嫉妒羡慕”也能让人迷途知返,“所以你才意识到纵然贪再多钱这辈子也没机会花?殷局经历过死,昏迷半年才醒来,对殷局来说人活着最重要,觉悟比你高——”
“头,外面全是记者。”房门突然打开,来人下意识看郑副局一眼,“从警局那边过来的。”
桌子上的笔记本画面还是殷震的头像,检察官扭脸时无意间扫到,不禁轻笑一声,“殷局可真能,出去吧,我知道了。”
“又关殷局什么事?”郑副局猛地瞪大眼,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里有些紧张。
“什么事?”对方见他失态,心中一动,表面上像听到非常好笑的事,“殷局一句想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证据,看似把自个摘得一干二净,却也提醒记者想知道□□来问我们,记者不堵在大门口才怪。
“那群人无孔不入,比朝阳区群众还厉害,你身上有个蚊子叮的红点,他们也能给放大成我们严刑逼供。”说到这里再次晒然一笑,“殷局不混娱乐圈简直屈才。说吧,难为殷局派记者团来盯梢。”
“你不是说不用我交代什么只要我签字?”正常情况下郑副局一定会反击一句。可此时他脑袋里想的是,殷震那句话纯属为了堵记者,联想到殷震两个月前找他谈话时就暗示他去自首,他没理会,之后殷震对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后来得知他儿子想考公安大学,殷震还地劝他儿子改读医学院,偏偏儿子被说动了。有这份耐心,郑副局又觉得殷震的每句话都有深意……他如今已这样,殷震干么还为他出头,实在没必要为啊,“……我说。”
两人心中大喜,殷局长真好用。
当天下午殷局长把他儿子送到学校,正说去检察院,小赵说:“最新消息,咱们这个区的副区长被带走了。”
“他全交代了?”殷震盯着小赵的手机。
小赵说:“速度这么快,估计是,正好您也不用去劝他,回局里吗?”
“回吧。”殷震没干过也就不关心谁谁又被带走,而当今社会网络发达,他又是个网红,有人想玩欲加之罪也不敢对他来。
食堂打饭的阿姨就发现,随着检察机关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去,局里人人自危,唯有局长大大从容淡定,每天中午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少。
记者拦住食堂买菜的阿姨,想从她们这里弄点八卦,结果只打听到殷局长吃嘛嘛香,也是无语了。干脆全都转移到检察院那边,可把院长气得哟,想骂人偏偏殷震没有顺风耳——听不见。
话说回来,检察机关行动迅速,郑副局招的异常爽快,消息没传开他就把知道的、干过的全招了,都不给别人留点销毁罪证的时间。以致于从公检法到事业单位,短短半个月牵扯出二十多名高管和高官。
又因申城是直辖市,最先出事的是殷震手下一员大将,上面重视此事,十二月初检察院就对郑副局进行起诉,被告律师是警局这边的人。
案件公开审理,申城记者悉数到场,有人发现这么有趣一幕,真想大声说一句,“殷局会玩。”
随着有关郑副局违法乱纪的罪证,以及犯事的时间被一一公布出来,赃款一分没少全部追回,记者彻底服了。当天庭审结束,申城记者不约而同地发一篇报道——如果殷局早来申城十年?
殷震到申城后发生的第一件大案,申城乃至全国民众都非常关心,看到报道所有人沉默了。难怪殷震敢说郑副局是个勤俭质朴的同志——贪的钱一分不花,想摆阔,想养小三小四也没钱啊。
沉默过后,申城市民更加稀罕殷震,非但不在意他为郑副局说话,还赞他大义。随之更担心他犯错误,就催着在报社、电视台、门网站工作的亲戚去采访殷局长。
不去?
殷局长说话能憋死人?
不行!
十二月中旬某一天,殷震照常把儿子送进学校就去上班,座驾刚到门口就被记者拦住。殷震下车就问,“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