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得相当高调奢华的客厅里,男人闲适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洁白的手指间夹着的雪茄随意地摁熄在沙发的扶手上,皮质被烧焦的味道渐渐地弥漫开来,带着几分无言的压迫和冷漠。
被人压制着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哆嗦,再开口的话都在颤抖,“袁先生,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拖欠,真的,您要相信我,之前那几次,我不也都熬过来了吗?”
“之前那几次?”男人轻笑了声,低沉的声音像是顶级乐手带着沉迷的神情拉出来的大提琴鸣奏曲,化在空气中连声波都在微颤,“我以为,你不至于蠢到没发现之前那几次都是我给你下的套子,不然,怎么让你一次欠了这么多?”
地上的人瞪大了眼,卸了力道软倒在地。
沙发上的男人倒是不想再多计较,摆了摆手让站在两侧的黑色西装男把人拉下去,“别人欠了钱怎么处理的,这个照旧就好。”
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全的男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客厅里的黑衣人也照着惯例退了个干净,留下安静的空间。
男人有些烦躁地扯了下领带,将手指间的雪茄扔到一边,手指灵活地将小指上带着的尾戒上转了几圈,变成个微型的小型通讯器,同时半空中也出现了投影的全息影像。
那边的男人像是早有准备,第一眼就先打量了男人这边的布置,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不错诶,唐哥,每次执行任务都能让自己过得这么爽。”
“少废话,”唐泽陂将手指上带着的几个浮夸的戒指摘下来扔到一边,“这个逼装得我都要累死了,快点准备好让我回去。”
许垚手指运动得飞快,嘴上却也一点都不含糊,“之前不是你自己说还要再留一会,结果眼巴巴地留着就为了解决刚才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现在又干嘛?不呆在那边享受,这么急着回来,是要准备给哪个小情人惊喜?”
唐泽陂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心情甚好的事,眼里渗出些笑意,“她要过生日了,我回来送个礼。”
人称含糊不明,但许垚知道会被他含糊着说出来的人也只有那一个。
他挤了挤眼,“难怪留着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帮她解决一个追着想绑架她的小混混,人家正经的市长老公都没管,您倒是不嫌事多。”
话是这么说,他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点,临到结尾了才想到一件大事,手一抖就差点打错了。
“诶,不对,之前又出了个大案子,宋区长又被叫走去执行任务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飞快地去查了静好刚接的那个案子,一区好歹排在二区前面,向来的资源和特权都要比二区来得多,查个已经要执行了的案子是小事。
“恩,时间好像和你那边的时间还是很靠近的,不过这次的那个小屁孩明显不好惹啊,我们这边地字号一个垫底的去杀过,没杀掉。”
一区惯常按能力来排名,天地玄黄四个字号,能排上地字号,即使是垫底,实力也不俗。
他说着就把资料给唐泽陂给传了过去,结果显示在接受状态没被阅览,唐泽陂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用一贯冷淡的语调下了命令,“我抽屉里有个嫩粉色的磁盘,你帮我装到我的设备上。”
许垚找到磁盘,认真又沉默地执行着没有解释的命令,装好了才吐槽,“嫩粉这种颜色,你到底是什么口味才看上它的?”
“不是我的口味,”唐泽陂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把身上用以装饰的各类珠宝都扔了个干净,“这次杀的人有点多,我回去睡个觉。”
他只字再未提送礼物的事,许垚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太好,闭了嘴再不敢多问一句,默默将已经排满了的任务列表里的任务又删了一个。
就当是为被删掉的那个任务里该死的人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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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蝉鸣向来有些扰人,最近几年更是尤为过分,只不过三四月的生命的弱小生物,顽强得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声音在几天里叫完,吵得整个城市的人都烦躁不已,连执法部门都因为市民的强烈控诉出动了好几次除蝉活动。
只是收效甚少,第一天杀了几百万只,隔天就会出现几千万只。反复重复了几遍之后,却是连杀都不敢杀了。
而在这么闷热恼人又烦躁的午后,一个穿着漂亮的嫩蓝色蓬蓬裙,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的,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走进有些破败的孤儿院时,原本在争抢着午睡后清凉的绿豆汤的孩子们,瞬间就停住了动作。
洋娃娃小姑娘的手里还抱了个更小的洋娃娃,微微撅着嘴有些不满。
她身后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恭敬地弯了腰,“小姐,这已经是最后一家孤儿院了,如果还没有您满意的,明天老爷会直接去带一个回来。”
他说着如此绝对的话,但语调中却还是全然的体贴和恭敬。
静好扬着小下巴答了声,拉着手里的洋娃娃的手,掠过前面那几个将绿豆汤撒到了衣襟上的小屁孩,径直走到了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对这边的吵闹视而不见的小男孩面前,伸手揪了下他头上自然地微微卷曲的头发。
“就他了。”
男孩连动都没动下,像是身边根本没多了个人。
站在小屁孩中间的院长看了眼门外一溜排开的豪车,恍然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赶紧就朝管家讨好地笑了两声,“要不几位再选选吧,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