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树木茂密,高矮不一的灌木丛生,被遮蔽住的阳光只在缝隙之间露出些光影,在地上浮动跳跃。
燕居站在分叉开的两道痕迹前犹豫了一会,正要随便选择一个先查看一下情况,就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夹杂着惊喜与疑惑的声音,“燕居?”
他转头就看见静好站在山道下一个转角的地方,身形看着还有几分狼狈,撑着身体的树枝也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沾了她满手的泥,可那双看着他的眼眸却在一片阴影之中闪闪发光,像是夜间倒映着两岸灯火的璀璨河面。
脑海中的念头还没转过来,他已经大步跨过了两人间的距离,毫不顾忌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会,语调中含着后怕和担忧,“你没事吧?”
静好被他的动作一带差点稳不住身形,不自觉就用一直悬空着的脚点了下地,忍不住就倒抽口凉气嘶了声,
燕居微皱了眉头,直接就蹲下身去查看她脚上的伤势,看清她肿起的青紫色大包之后,掩在长睫之下的眼眸立即就闪过了一阵暗沉,突然就有些想回去把曹天涔再通揍一顿。
他敛了眸色转回身,将身后硕大的登山包背到了身前,弓着腰回头看了眼站着的人,艳丽的眼眸里已是恰到好处的心疼和体贴,“上来,我背你。”
静好挑了下眉,不等他再催促就乖觉地趴了上去,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环住,伏着尽量减少自己的负担,“说起来,我刚才的决定做得还算正确,要是把你也一起拉下来,那我可就真的要在着深山老林里过夜了。”
她的语调里带着的尽是庆幸,丝毫没有一点责怪之意。
燕居侧过身斜着小心翼翼地下脚,一边还要顾忌着不要让斜生出来的树枝勾划到她,每一步都走得颇为惊心,出口的话自然就忘了再三思量,“那你就不怕我抛下你一走了之?”
他这话一说完就觉得自己问得蠢,知道他和颜好一起出来的人不在少数,她若是真的出了事,他又怎能完全脱了干系。
静好闻言果然笑了下,却是出于他意料地反问了一句,“难道我要因为担心你不救我,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你拉下水?”
她竖起食指在他后颈上点了两下,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道理的小孩,语调无奈中又含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在我这里是没有这个道理的,燕居。”
背着她的燕居沉默了一会,就在静好以为他不会有反应时,就听到了颇为含糊的一句回答。
“没有就没有,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做什么。”
静好扯起嘴角笑了下,软软将头靠在了他肩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两声,“我还说你早上莫名其妙靠在我肩膀上做什么,原来是早就想到了现在要被我讨回来,先提前收个利息。”
她动了动生疼的脚腕,微微挪动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哎,燕居,我刚才走得脚都疼了,想着要是走到那个岔口再看不见你过来,我就直接坐在那里等你了,结果这么一想就抬头看见了你,吓得我差点就摔了一跤。”
她絮絮叨叨地从这说到那,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等燕居接话的意思,和之前清冷又高傲的娇小姐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混像只不请自来的喜鹊。
燕居把人往上托了托,却是一直都没有开口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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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一闹,各自回家的那些位都暗自有些心惊肉跳,再被家中长辈逼问了一番之后,更是在夜间都梦见从山上飞快地在往下滑,硬生生就从睡梦之中惊醒,惶然不知身在何处。
而他们一夜不得安睡,坐在书房中议论着的大人们却也难眠,原因无非就是纠结于这事该不该告知不在荣城的颜家家主颜慎。
主张该说的一边的理由就是颜家主离开前留下的话,和对那位大小姐的一贯态度,而且这次自家人也掺和其中,最好还是坦白从宽。
而主张隐瞒的理由也很是充分,一是不知那位大小姐的伤势如何,二是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对这件事的意见如何,若是她不想说,他们却眼巴巴地说了,也是得罪了人。
纠结到天边初白,挨不住的人终于想出了好主意,“不如想个宴会的由头,请一请那位大小姐,即可探到一点伤势,又可揣摩出几分意见。”
听着的众人垂眸思索了一番,想好了由头就给同有小辈前去的几家打电话,订好了日期和地点又马不停蹄地写好了请帖给颜家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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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打着哈欠从燕居手里接了递来的请帖,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之后就随手扔到了一边,低头像是啄米的小鸡一般,差点就把喝粥的头点到了粥碗里。
连之前闻到就要捂鼻子的韭菜汁被端了上来都没见她动上分毫。
在一边站着的阿姨也是诧异,视线从静好身上转到了端着韭菜汁,满眼尽是笑意,看着便是神采奕奕的燕居身上,神色中就多了几分不赞同。
大小姐年纪尚小还未有多少经验,这位难道就不该注意点吗?
她心思一转,几乎就是赤裸裸地写在了脸上,燕居余光瞥见一眼,差点就把嘴里喝着的韭菜汁尽数喷了出来,呛了两下到底止住了动作,只是咳得双眼微微发红,潋滟得像是三月里正艳的桃花。
静好抬头看了眼,干脆放了手里的勺子,伸手朝向燕居,“抱我回去。”
站着的阿姨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燕居已经用完美的公主抱将人拢在怀里,稳稳地朝着楼上走去,零碎还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