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上没有什么杂兵是一颗轰天雷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颗。
骑兵们取下挂在鞍前的轰天雷,扯动其拉弦,借此引燃罐体内导火管,导火管引爆轰天雷需要数秒时间,于是骑兵在那时间到来之前,将轰天雷投向前方。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拦路士兵东倒西歪,近距离爆炸的轰天雷不一定当场将人炸死,但却能炸得人昏头转向,前排的长矛兵方寸大乱,被骑兵径直撞倒。
后排骑兵再次投掷出拉发引爆的轰天雷,这种轰天雷不需要明火点燃,尤其适合夜间偷袭或者由骑兵在马上使用,宇文温为了这次行动,把珍贵的轰天雷都用上了。
爆炸声中,开路骑兵冲入敌兵群,宇文温接踵而至,策马践踏,拔刀乱砍。
和杂兵纠缠太久,他救人的‘时间窗口’就越窄,行宫的禁卫就有时间裹挟他的妻儿外逃,今晚的机会十分难得,错过了恐怕就不会再有了,不由得宇文温不发狠。
人、马加在一起重量有数百斤,马蹄踩在人身上,对方不死也残,而钉了带钉铁马掌的马蹄,踩人威力愈发厉害,身着裲裆铠的敌兵,被宇文温策马踩在身上,当场就口吐鲜血、胸膛塌陷而死。
试图博取大富贵的士兵,被骑兵轻而易举突破,猩红马蹄在雪地里留下红色印记,眼见着距离行宫越来越近,宇文温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突如其来的决裂,让他和王妃分开,被娘家人扣在邺城的尉迟炽繁,宇文温这一辈子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尉迟氏实力强劲,他想要攻到邺城谈何容易。
打仗不是玩游戏,练兵要时间,筹措粮草要时间,打起仗来更需要时间,骑兵不足的一方,在平原里野战就是杯具,真要是弄成东西周对峙,他何时才能救回妻儿?
东西魏对峙,演化到周、齐对峙,持续了四十多年才决出胜负,而这还是以齐国皇帝昏庸无道、各种奇葩作死为前提,才让周国有机可乘。
如果现在的局势演变成东西对峙,宇文温只能无助的遥望北方邺城,儿子宇文维城迟早小命不保,而尉迟炽繁甚至会改嫁。
贵族女子,含着金汤勺出生,在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同时,还要作为优质资源,为家族利益而献身。
而一个貌若天仙的贵族女子,更是‘稀缺资源’,其家族绝不会浪费这种资源,那么‘回收再利用’是很正常的事情,烈妇终归很少,在父母面前,又有多少女子能反抗强加于身上的命运呢?
宇文温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弄死,所以只要有机会救人,他愿意冒任何风险。
北风呼啸,赤炎张天,火光之中,夜色消散宛若白昼,宇文温一行接近行宫,距离不过数十步,远远就看见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有不少士兵簇拥在车边。
虽然这些马车样式普通,不是金碧辉煌的御辇,但宇文温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大半夜出逃,御辇当然来不及准备,所以禁卫用小马车载贵人逃命很正常,宇文温觉得这些马车之中,必然有一辆车上坐着他的妻儿。
为了避免混战之中伤到妻儿,宇文温不顾危险,再度高声喊起来:“西阳王在此!放下兵器,寡人保尔等性命,保尔等荣华富贵!”
喊了没几声,那些士兵中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向着他这边瞄准,宇文温见状气得不行,却又不好再投掷轰天雷,便仗着身披铠甲,强行向前冲。
一旁紧随的张鱼,率领王府侍卫护着宇文温左右,生怕宇文温被人乱箭射死。他也看见了前方车队,琢磨着主母和小郎君说不定就在某一辆车里,如今到了紧要关头,不能出一丝差错。
郎主被伤了可不行,主母和小郎君被伤了也不行,张鱼拼命策马疾驰,勉强冲在宇文温前面,多出半匹马的身位,和其他侍卫一起,将宇文温围了起来。
弓弦声起,车队旁的弓箭手射出羽箭,宇文温一行冒着箭矢直接冲锋,有数骑被射倒,但更多的骑兵身上带箭,策马撞入人群之中。
混战爆发,敌兵借着马车阻挡,和安州骑兵展开厮杀,宇文温见四处混乱、地方狭小,拔刀跳下马,向着马车方向高喊着:“三娘!三娘!是我来了!!”
尉迟炽繁家中排第三,是为尉迟三娘,宇文温高声呼喊,就是要让妻子心定,顺便问出妻儿所处的位置,只是明暗交替间,到处都是厮杀声,听不出哪辆车有回答。
顾不得那么多,宇文温领着人向前冲,敢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全都得死,冲到一辆马车前,他刚要伸手去掀门帘,被张鱼挡在面前。
没来得及发作,只见张鱼用刀挑开门帘,宇文温借着火光一看,却见车内堆着大小箱子,好像是行李。
果然是逃跑的车队!
宇文温顾不得危险,再次大声呼唤起来,己方士兵正与敌兵厮杀,场面渐渐占优,所以干扰宇文温的敌兵越来越少,他急得满头大汗,要一辆一辆马车找。
忽然,前方一辆马车车厢窗后闪现火光,宇文温见状心一紧,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张鱼又冲在他前面,提防有变。
宇文温高声呼喊,一把将碍事的张鱼推开,若是往日他不会如此,会提防车中有诈,只是如今一心一意要救妻儿,没顾得那么多。
他不怕,但张鱼怕,拼命赶上来,再次挡在宇文温面前,伸手去掀门帘,却见一人从车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