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
“快来人!”
某处小院里传出咆哮声,那是身陷囹吾的尉迟顺在房里声嘶力竭喊着,房间被木栅栏分为内外两层,他在栅栏内,而栅栏外有一名男子,很淡定的问道:
“阿叔,究竟有何吩咐?与我说便可。”
“让你们的头领来,让他来!”
“阿叔,究竟有何吩咐?与我说便可。”
“让你们的头领来!”
“阿叔,究竟有何吩咐?与我说便可。”
男子不停的重复那一句话,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以至于尉迟顺喊得喉咙冒火都没有用。
眼见着此人油盐不进,尉迟顺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自从那日他被人从扶沟官署里绑架并带到这里,已经过了五日,外面的局势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
局势好像不妙,尉迟顺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一直在琢磨着“越狱”。
这伙贼人,当日在扶沟官署里挟持他,所以现场一众将领、士兵投鼠忌器,眼睁睁看着他被这些人挟持着出了官署,然后策马出了城扬长而去,而尉迟顺当时很快就已经猜到这些贼人的来路。
那时,他想要喊话,点明这些人是西阳王派来的,让将领们就知道这些人绝不敢真害了他的性命,所以无需顾虑,一拥而上就能救人。
然而他嘴里被人塞了不知什么东西,舌头发麻,根本就说不出话,尉迟顺就这么被人绑走,转来转去来到一处地方,关押在这小院的房间里。
尉迟顺不甘心,一直想要“越狱”,他认为这些人肯定是西阳王府的侍卫,不敢“见死不救”,接连几次自残,想要引得对方入内,他好冲出去。
但对方就是不中计,每次都是几个人进栅栏,而他威胁自尽也没有用,对方就是不上当。
尉迟顺不想死,不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是想到家族而焦虑不已,但是他折腾了几日都没能越狱,穷途末路之下,只能希望见见这些人的头领,骗对方上当,然后伺机逃亡。
但眼下,他是没指望了,喊了许久都没见别人来,尉迟顺无奈的坐在榻上,将食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熟悉的茶味,那是黄州所产茶叶“西阳春”泡出来的味道,尉迟顺对此再熟悉不过,因为女儿尉迟炽繁这几年一直在往娘家送“西阳春”。
眼前这伙人装聋作哑,矢口否认归属于西阳王府,然而这“西阳春”就证明对方在撒谎,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喊他“阿叔”。
尉迟顺面对这帮狡猾的后生,完全没了脾气。
脚步声起,听动静似乎有数人进了院子,往这边走来,尉迟顺端正坐姿,看着门口。
房门被人推开,寒风还没来得及涌入多少,一人转入房内然后将房门关上,尉迟顺借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随后一愣。
“岳父别来无恙?小婿有礼了。”
不期而至的宇文温,身着常服,面带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向着岳父拱了拱手,算是见面礼。
尉迟顺见到了女婿却无言以对,他虽然早已猜到自己是被女婿派来的人绑架了,但当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时,尉迟顺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的看守见宇文温示意开门,犹豫了一下,将栅栏的锁打开,又见宇文温让他退下,犹豫片刻只能离开,于是房间内就只有翁婿二人,没有栅栏阻拦。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尉迟顺艰难开口:“许昌那边...是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宇文温阴阳怪气的回答:“嗯,死透了,完蛋了,小婿一把火点了洧仓,那火大着呢,多少粮食都烧光了,真是心疼哟!”
尉迟顺闻言无语,看着女婿良久,最后一声长叹:“你,一开始就打算烧洧仓?”
“没办法,小婿人品恶劣,就只会偷鸡摸狗来阴的。”
“那....你是如何察觉的?”
“哎呀,有人托梦呗,”
尉迟顺听得出宇文温有怨气,这很正常,毕竟对方想着救他,而他则想着把对方干掉。
宇文温既然来到这里,那就说明许昌那边很可能尘埃落定了,尉迟顺想到这里,只觉心如刀绞:许昌大军完蛋,那么局势已经很难挽回。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拯救家族,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家庭,到头来却只是镜花水月么?
尉迟顺猛地往外冲,被宇文温一把扯住,两人较力片刻,尉迟顺那里怼得过身强力壮的女婿,急了眼,奋力喊着:“放我走,放我走!!”
宇文温看着岳父,似笑非笑:“岳父要往何处去?”
“自然是北面!你留着我也没有用,放我走!”
“想走?你好意思走!”宇文温瞬间变了脸,“有你这样当阿耶的么?你让三娘、四娘日后怎么办!”
“我真心实意来救你,你居然用水攻!还有没有良心啊!”
尉迟顺被宇文温指着鼻子骂,好容易说出话来:“战场上容不得私情!莫非我要坐以待毙?任由你们攻破邺城?”
“看样子你还有良心?你的良心不会觉得痛么!”
这段时间宇文温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破口大骂起来,骂得本来就理亏的尉迟顺无言以对,不过听到宇文温后面说的话,火气蹭蹭蹭就往上窜。
宇文温说待得破了邺城,要把先蜀王尉迟迥的陵墓扒开,把尉迟迥的遗骨从棺椁里掏出来,抽上三百鞭,以治其教子无方之罪。
尉迟顺一听到女婿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