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朝一阵窘迫,半掩在长发间的耳朵都染上了霞色,但未免敦恪长公主起疑,只得硬着头皮瞎编了几句,可那厢禹璟瑶坐在一旁看笑话不说,还总投来戏谑的眼神,着实让他坐立难安。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敦恪长公主眼眸在两人间流转,又掩唇笑道,“不过瞧见你们情谊深厚本宫也高兴,这本来就是亲戚,如今又亲上加亲,只是……”不知想起什么,敦恪长公主突然面露古怪,“你们这辈分可要怎么算才好?“
辈分?两人面面相觑,饶是心思缜密如禹璟瑶也没留意到这层。
其实真掰开来算,淑媛大长公主是先皇胞妹,慕汐朝作为其外孙称禹璟瑶一句表兄也不为过,当时初入京那会禹璟瑶为了提拔慕汐朝也没少拿这层关系说事,可如今两家结亲,这禹靖漓偏偏长了一辈……
敦恪长公主忍俊不禁:“瑶儿,你这亲事倒是撮合的极为好!”难得见她这侄儿吃瘪可不是极为好?
慕汐朝也想明白过来这层,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但到底不敢在敦恪长公主面前放肆,小声嘀咕了句:”汐朝不敢。“
“真是亏大了,把自己都赔进去了。”禹璟瑶笑骂道,没好气的揉了把慕汐朝的发顶,“你就偷着乐吧!”
慕汐朝眼角弯弯,却故作一副被欺负了不敢说的模样。
敦恪长公主觉得他俩的相处很有意思,慕汐朝虽恪守君臣之礼,但并不畏惧他这侄儿,而他这侄儿对待慕汐朝亦有几分纵容,瞧着……瞧着倒还真像一对感情亲密的兄弟。
敦恪长公主不禁失笑:“好了,不闹了,咱们来说说正事。”
慕汐朝止住玩闹的心思,向禹璟瑶投去不解的眼神。
禹璟瑶倒是勾了勾唇:“姑母怕是同汐朝商议大婚的事宜吧。”
“不错。漓儿同慕家小姐的婚期定于八月中秋,如今已是四月,还要再选个日子小定,时间实在紧迫得很,这几天内务府都快忙的脚步沾地了。”敦恪长公主冲慕汐朝笑了笑,又侧头示意侍女呈上一份册子,“这是聘礼单子,你瞧瞧可有纰漏,当然若有哪不满意的也大可说出来。”
“长公主……这似有不妥吧?”慕汐朝略显迟疑,居然跃过晋远侯府直接同他商议?
“你所言不差,按理来说这大婚的事儿轮不上你这个做兄长的插手,但你父亲一直未续弦,到底少个正房夫人撑门面,而你祖母听说身子骨也不算好,所以这事少不得你帮着操持一二,当然……”敦恪长公主用帕子按了按唇角,莞尔一笑,“这也是瑶儿的意思。”
慕汐朝蓦然睁大双眼,难掩感激之色,呐呐道:“殿下……”
禹璟瑶放下茶盏,冲他一笑。这桩婚事早已落定,他并不介意锦上添花一把哄小孩儿高兴,这对他而言又非难事,可瞧着小孩儿感动的一副恨不得甘倒涂地的模样,懂事的真令人心疼。
但碍于敦恪长公主长公主在此,只道:“无须如此,父皇亲自赐婚,谁也不想事到临头出岔子,交给你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更放心些。”
禹璟瑶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晋远侯偏宠其李氏子嗣非一日两日,便是如今李氏失宠,慕汐晖也没有被完全放弃,甚至前些日子晋远侯还托关系让慕汐晖进了京中甚是有名望的致远书院。而李氏在府中掌权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难保不会心有不甘在婚事上做手脚,到时不说晋远侯府,便是皇家也跟着丢脸。
但慕汐朝如何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可最终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中又默默记下一笔,可他又觉得他欠禹璟瑶的大概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好了,莫感激来感激去的,”敦恪长公主适时的出面打破这沉默的局面,打趣道,“你们这是生怕本宫不知道你们要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
不过慕汐朝到底是男子,只瞧出里头件件价值连城是珍宝,对是否合适于婚嫁就不知晓了,更何况他也不愿太过挑剔给敦恪长公主留下眼皮子浅的印象,以免澜彤以后跟着被看轻。
禹璟瑶心思剔透,如何能瞧不出他那点小算盘?
索性直接拿过小册子翻阅,还别说,挑挑拣拣一通还真发现些小瑕疵,当即让随行而来的内务府宫人记下,又以这桩婚事乃陛下亲自赐婚、宁王殿下是大禹朝极为尊贵的镇国亲王为由,生生又将聘礼多加了一成,惹的敦恪长公主直呼他胳膊肘往外拐。
有了禹璟瑶这一插手,事情倒是解决的很快,敦恪长公主稍坐片刻就动身离去,不过临行前她特地避开慕汐朝,问禹璟瑶:“你告诉那孩子他舅舅的事了吗?”
禹璟瑶没想到敦恪长公主会提这个,如实道:“还不曾。”
敦恪长公主蹙起秀眉:“你这么瞒着,不怕他以后知道真相认为你利用他?”
禹璟瑶并未多言,只笑了笑道:“姑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敦恪长公主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最终拍了拍他手背便上了马车离去。
晚上就寝时,慕汐朝兴奋的睡不着,抱着禹璟瑶胳膊说个不停,禹璟瑶时不时应一声表示在听,可思绪却飘远了。
霍敛青的事他一直没告诉小孩儿,确实有怕走漏了风声的考量,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
当初小孩儿愿意跟着他,很大一部分愿意是被逼到绝境没有选择,可要是他突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