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心,然后是跳动的胸膛,挡住了江凌的目光。
周呈知也微微别开目光,立在门口朝里面喝道:“穿上衣服,把帷帐拉好,都给我滚出去!”
床榻上两个女子哆哆嗦嗦穿上衣服,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
周呈知放开江凌:“你站在门口别动,我进去看看。”
江凌点头,转头看到刚刚跑出去的两个女子,跪在外面太子的跟前哭泣。再转回头,周呈知已经走了进去。她知道床上是大皇子,非礼勿视这个道理还是懂得,便稍稍别头移开目光。
周呈知走到床前,深呼一口气,慢慢掀开幔帐,只见周呈儒笔挺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白皙的双颊染上了重重的酡红色,他闭着眼睛,表情里仿佛带着正做着美梦的迷离沉醉。
他目光移动到他未着寸缕的下身,终于微微舒了口气。
“大哥,大哥,你醒醒。”周呈知拍拍他大哥的脸。
周呈儒舔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什么甘甜,哼唧两声却没有睁开眼。周呈知又拍了两下,床上的人终于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只是那目光有些涣散,半响才认出面前的人,吃吃笑道:“忧忧,酒……酒好喝。”
周呈知拿过床上剥落的衣服,将他扶起来给他穿衣服:“好喝我们回去喝啊,大哥听话。”
周呈儒从善如流穿上衣服,吃吃笑道:“回去喝。”
待穿好衣服,周呈知扶着他下床,江凌听到动静,才敢抬头:“呈知哥哥,大皇子没事吧?”
周呈知点头:“没事,就是酒喝多了点。”
周呈儒身材高大,几乎全身力量都压在他身上,走起来十分吃力,勉强走到门口。周呈文已经绷不住走了过来,见状后,不满道:“我就是带大哥来寻欢作乐又能如何?你可别忘了他已经二十多岁,出事前他又不是没有过姬妾,如今傻了什么都不懂,往后怎样传宗接代,我让人教他懂点人事,有什么错?你这样带着我表妹闯来让我难堪,是什么居心?”
周呈知淡淡道:“大哥就算要懂人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弟弟的操心。再说了,大哥就算傻了也是个皇子,懂人事这种事岂能让烟花柳巷女子教他,说出去都荒唐。”罢了,又道,“还有,你让一个痴儿喝酒,像什么话!”
周呈文恼羞成怒:“我是堂堂太子,还轮不到你一个皇子教训。难不成你是想谋反了?”
江凌一听到谋反二字,便吓得抖了一抖,不动声色去打量周呈知,却见他神色还算平静,又听他淡淡道:“二哥严重了,谋反二字实在不敢当,也不敢以下犯上教训太子殿下,我只是担忧大哥。希望今日这事就到这里,我先带大哥回去。”
周呈文没底气拦他,干脆赌气一般大手一挥,朝旁边的歌妓道:“我们继续。”
江凌跟着周呈知回到等待的乌篷小船,阿贵见周呈儒这副模样,惊讶道:“大皇子殿下这是喝多了啊!”
周呈知淡淡嗯了一声吩咐:“划船。”
周呈儒坐在船内,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知,只是偶尔发出不甚清楚的呓语。
小舟行驶了不久,路过之前那艘花船,船头的歌妓仍旧在弹琴吟唱,曼妙的歌声再次丝丝入耳来,拨动的人心弦似乎都在随着那琴声跳动。
船上的大皇子忽然睁开眼,一双本来迷蒙的眸子,仿佛一下变得无比清凉,手脚并用从舱内爬出来,又用力拍手道:“好听……好听……”
他的声音惊动了花船上的美人,她微微低头朝这边看过来,先是朝大皇子微微笑着点点头,又落在他身后的周呈知身上。
有夜风吹过,她一头乌黑青丝,飘在那风中,伴随着手中琴声,美得让人胆战心惊。她却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浮上云淡风轻的笑意。
周呈知也朝她看过去,目光久久没有离开。
在他身后的江凌只看到他抬头看向那女子的动作,却并没有看到他眉心微蹙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