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有个说法,想要百发百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敌人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当你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他嘴巴里的臭味的时候,那一枪打出去,是绝计没有打不中的道理。
同样精准度的情况下,距离越近的命中率就越高,对于滑膛枪、对于线膛枪都是同样的道理。而当双方的距离达到了这个份上,莫说是打不中了,新军身上的甲胄都已经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了。只要是展开射击,伤亡的数量比之此前之前只会如山峰突起一般呈爆炸性增长。
站定瞄准的命令下达,与同什袍泽肩并肩站在第一排的丁俊杰举枪瞄准,他身后的牛忠的火铳亦是从他与接替了黄大壮的那个袍泽的两颈之间探出,青年近卫师最前排的各队没有任何花哨的队形调整,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将枪口对准了十几米外的武卫右军。
火铳齐刷刷的抬平,无论是长度,还是密度,都丝毫不逊于对面的清军。冰冷的枪口直指区区十**米外的清军阵型,复仇的怒火更是将药池里的火药点燃。
“射击!”
清脆的枪声响彻西线战场,硝烟覆盖战阵的同时,对面的武卫右军如同是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般,第一排的士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杀了个精光,连带着第二排的士卒也是成批成批的被打倒在地。
遍地的尸骸和伤员,短短的一瞬间,武卫右军伤亡不低于两千之众,原本如刀砍斧削般严整的阵型已经不仅仅是狼牙狗啃那般,而是直接被一口吞下了超过五分之一的兵员!
如此密度的齐射,硝烟喷薄而出,丁俊杰能够听到的唯有惨叫而已,清军的惨状是根本看不到的,但是想也是能够联想到的。
然而,军令却从没有给予他和他的袍泽们以任何思考的时间,第一轮射击完毕,下蹲的命令就接踵而至。接下来,与他们相隔数米的后一队队列大步向前,直接站在了他们的身后。随着命令的下达,新一轮的齐射便如法炮制般的展开!
“射击!”
又是一轮抵近齐射,刚刚付出了五分之一伤亡的武卫右军战阵再遭重创,虽说是由于阵型已然千疮百孔,杀伤效果比不得前次,但是造成的实际杀伤同样不匪,例如丁俊杰他们正对着的武卫右军的阵型中部,连后排的长矛手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铁硬铅软,然则巨大的动能加持,铅弹毫不费力的洞穿铁甲,甲叶背后保护的不过是血肉之躯,一旦铁甲都打穿,**就更是只剩下了喷溅血肉的份了。
第一次抵近射击,战阵的第一排被一扫而空,第二排遭逢重创,到了第三排亦是有些许的人员伤亡。到了这第二次抵近射击,第二排的军官士卒被彻底清理干净,连带着第三排也只剩下了几个颤抖得无以为继的可怜虫,而再后排的长矛手,饶是重型扎甲在身,比之普通扎甲更为厚实的甲叶也完全扛不住如此距离、如此火力的打击。
一次在远远的打死几十个,慢慢消耗到两千有余的伤亡,这与一次性干掉两千余人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到了这个份上,武卫右军的幸存者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满地的尸骸,耳畔已全然是伤者的苦痛哀嚎,军令再听不进去半句。
第一次丁俊杰他们那些第一线的各队的抵近齐射与第二线的抵近齐射间隔微乎其微,射击完毕,伴随着命令下达,第一线的各队也不复保持着下蹲的姿势,而是双手握着没有装填的火铳,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等待下一个命令。
“青年近卫师,前进!”
左手持着铳管,右手握着枪托的前部,三棱的铳剑早已套在了火铳之上,伴随着战鼓声敲响,丁俊杰和他的袍泽们虎吼了一声,便大踏步的向着不到二十米的武卫右军残部列阵杀去!
二十米的距离,对于已经不需要严格甚至是刻意的保持着步子的丁俊杰们不过是转眼就能杀到的距离。
然而,没等他们抵近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清军的时候,武卫右军最右侧的第五镇却率先反应了过来。
只是一阵写满了恐惧的惊声尖叫,一向被刘成视之为武卫右军中战斗力最为差劲的这支有高丽八旗组建起来的第五镇便不负众望的轰然溃散,连给第五镇的各级军官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半秒。甚至在率先溃逃的人群中,更是没有少了军官们的身影,他们如同是一群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仓皇而逃,已经彻彻底底的将新军的残酷训练和严苛军法抛在了九霄云外。
高丽八旗恢复了前辈以及后世子孙们面对汉家铁甲时那等闻风而溃的传统,然则一镇溃,其他各镇的战阵中,恐惧也只在一瞬间就如同传染病一般蔓延开来,整个武卫右军的步兵方阵在短短的一两分钟之内就损失了小半的将士后,也不可避免的进入到了崩溃的阶段。
只不过,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像是第五镇那般立刻就做出反应,短短的二十米不到的距离,大部分的清军没等转过身去,就已经被冲杀上来的青年近卫师追上。
“杀!”
丁俊杰前腿弓、后腿曲,火铳直刺,三棱的铳剑便刺破了面前这个身披半身甲的新军火铳手的小腹。随即便是一扭、一带,尚未反应过来的火铳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甲叶洞穿之处,鲜血与碎肉喷溅而出。待到双手松开火铳,想要捂住腹部的时候,口中已然涌出了血液,紧接着双腿一软,便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这是黄队官的那份!”
抽出了火铳,丁俊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