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卿醉意立刻消失,顷刻间面无血色,没人比更能理解温妃传召这几个字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他就是跟温妃扯上关系才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何况进宫保不准会碰到言帝,或者此番让谢茹入宫的旨意还是言帝透露给温妃的……
越想越可怕,摇了摇沉重的脑袋站起来,酒精的后劲让他一个趔趄倒在小厮身上:
“快!备车进宫!”
小厮也急,六神无主的支撑着宁少卿向外走,正好碰到迎面赶过来的宁祖父,宁祖父看到自家孙子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一个手刀劈晕他,厉声吩咐一旁的人: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少卿送回宁府?”
看着人坐上马车离开,宁祖父这才急急冲着谢府跑去。
自家孙儿之前因为温妃的事情已经在言帝那里划了一笔,这次谢茹进宫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言帝策划,那孙儿此时进宫不外乎是自寻死路!
赶到谢府后得知谢父早已进宫,宁祖父摸了摸腰间的免死金牌,咬了咬牙骑上马一路狂奔到皇宫听说作者会穿书。
这边的兵荒马乱暂且不提,说说谢茹这边。
温妃站在屏风后面静静看着屋中的粉衣女子。虽带了面纱,但却遮不住那fēng_liú的身段,这就是坊间传闻的谢家小姐啊……对一位阉/人不离不弃的奇女子。
温妃摸了摸手腕,摇曳走进屋内:
“早就听闻了谢姑娘,今日一见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温妃声音跟她的称号一样,温柔似三月的湖水,谢茹抬头看了眼温妃的样貌,呦,温柔的美女呀!
眼睛不笑也弯,如新月般明亮,樱唇一抿,带着樱桃的甜香。
谢茹看了一眼后立刻垂眸,站起来福身:
“参见温妃。”
温妃两步上前扶住她胳膊笑道:
“何必如此生疏?本宫虽说身在妃位,但年纪却也是跟你差不多的,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谢茹顺着温妃的手坐在椅子上,顺从的叫了声姐姐,让温妃本就微笑的脸孔笑意加深:
“这就对了!欢歌~去把昨日里陛下赐下来的甜点拿过来。”
支走身边的宫女,温妃走到门口不动声色的四处望了望后回身急急走到谢茹身边,拉住她的手悄声道:“赶紧走!你这次进宫可是陛下的意思!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想必也清楚!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竟然是这样吗?”似是被这条消息惊到,谢茹后退了两步,随即面色苍白的捂住胸口装作六神无主的呢喃:“我……我该怎么办?”
“赶紧走啊!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谢茹观察着温妃说这话的表情,并没有发觉什么端倪,不过有没有端倪跟她有何关系?
心中哂笑,面上依旧一片紧张之感,顺从的点点头,谢茹顺着温妃手指的地方小跑离开。
转过温妃的院子,谢茹收起紧张之色,顺着001提供的路线来到一座凉亭处,静静等着皇帝经过。
温妃说的不错,让谢茹进宫的旨意的确是言帝的意思。此时的言帝一身怒火的一脚踹到身边太监的心窝,那年岁尚小的太监翻滚两圈,两眼一闭就去了。
“你这是要拦着朕了?”
谢父视死如归的挡住言帝的脚步,死死咬住下唇,狠狠叩了个头,地上顷刻出现一个血印子:
“陛下……小女……小女……臣带她回家!”
“哼哼,不用了爱卿,朕封她为茹答应,以后在宫里伺候朕!还不快快谢恩!?”
谢父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脑袋里,手更是颤抖的不像话。言帝那阴冷的几句话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嘴唇蠕动了半天,他惨烈的扯了扯嘴角:
“陛下……有所不知,小女不守妇道,早早就住在宁侯府中,臣无脸送她进宫,恳请陛下带她回府……”
本来阴着脸的言帝听此话哈哈一笑,言语中颇有些快感:“原来你是担心这事?你放心,他们的事情我略有耳闻盲婚。当初宁侯去势可是我亲自监看的,他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能对你家闺女儿做什么?”
说罢言帝抬步就准备走,谢父惊骇之余一个猛子扑上去抱住言帝的腿,语调颤动的似秋风落叶:
“陛……陛下!!”
这一扑可是让言帝大怒,他一脚把人踹到一边,语气中已是布满杀意:
“谢丞相这是何意?宁愿让你女儿嫁给个阉/人也不愿嫁与朕?哼!”
“来人!把谢丞相拖下去斩了!”
言帝身后的侍卫各个低着头,脸上带着悲戚,谢丞相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保皇党,如今也要被昏君杀害了吗?
真是……亡国君啊……
谢父脸上带着充愣,想他为国尽忠二十年,如今连自己女儿都保不住,真是……无能!
一把推开走过来的侍卫,谢父脱下头上的官帽与官服扔在地上,一脸平静的整了整内里的裘衣:“走吧。”
死后再不做国臣。
谢父一瞬老了许多,恍惚间想了许多许多,早知如此他为何要拦着两个孩子的婚事呢?早早成亲离开这是非之地岂不是更好?
只可惜啊……可惜啊……
死了也好,总比活着看自家闺女儿在宫里受罪的好,只是我终究是负了她啊……脑海里晃过谢母温婉的笑容,谢父终于老泪纵横。
眼看谢父就要被侍卫压出宫门,宁祖父狠狠挥舞鞭子,座下的快马嘶鸣一声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