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丁薇变了许多,不同于之前的浑浑噩噩,一身海棠红对襟褙子,内衬鹅黄色中衣,步伐轻快爽利,红色大氅随风摆动,只一眼,沈月浅嘴角笑意渐渐蔓延开,“薇姐姐,你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早想来看你了,前几日府里发生了一些事,刚忙完。南边天热,不想你愈发白了,真叫人羡慕。”沈月浅一身素净装扮也抵不住周身气质,若非亲眼见着沈月浅怀孕生子,丁薇都不敢承认她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肤若凝脂,眸似星辰,敛去了当家主母的风范,有种大户人家娇宠的小姐模样,丁薇微微一笑,有的事情无论如何羡慕也是不可能落到她身上的。
进了屋子,丁薇视线悠悠一转,环顾四周,眼神里尽是震惊,哪怕一脸诧异,丁薇管住自己的嘴没有多问,话题移到三个孩子身上,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尽心尽力的准备三个孩子的礼物,高兴的同时,心里充斥着淡淡的忧伤,垂目,目光在自己肚子上一扫而过,再抬头,脸上已经满是笑,“你过得好,我心里就算是放心了,今日来主要为了感谢国公爷和您。”
她闹分家闹得厉害,成太夫人和秦氏在寺庙待了不到两个月就被老侯爷接回来了,她没有法子阻止成家人尽孝,她自己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的,“我家夫君能有今日都是国公爷点拨的,浅姐儿,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着。”文博武派人传了消息,成永安出身牛犊,呈上去的折子被皇上夸奖,调去吏部,前途打好,旭明侯府两位夫人看不起她又如何,成太夫人担心成永安抢了世子爷的爵位,如此一来,两家分开后日子更好。
“浅姐儿,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也有自己当家做主的权力,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无非只能熬着,熬着上边老人死了分家过自己的日子,便是我大嫂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幸得有你。”说到旭明侯府分家,丁薇神色微微有些激动,老侯爷想要将成太夫人和秦氏接回来那会她就提出分家,纵使被说不孝顺,她也认了,还在丁家事,丁太夫人和丁夫人皆将她当作掌上明珠,到了旭明侯府,不想日子过得这般难受,短短数十年,何苦一辈子为名声所累,何况,不是她对不起旭明侯府,大户人家,哪怕是分家也不敢面上闹僵了,成太夫人如今的日子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沈月浅摇了摇头,语气轻柔,“谢我们做甚,皇上早有这个意思,成二爷性格敦厚老实,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的造化,我们能做什么?”见丁薇眉眼是发自真心的笑,沈月浅为她开心,日子仿佛回到两人刚认识的那两年。
从丁薇的话中,沈月浅才知晓旭明侯府,叹了口气,成太夫人心眼小,偏着大房,可惜,各有各的谋划,说到底,成太夫人放不下的不过是手中的权势罢了,世子夫人主持中馈大事小事还要回禀成太夫人,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不过是明面上的罢了,至于秦氏,失去一个孙子,不追悔莫及是不可能的,对于秦氏的忏悔,沈月浅想大概是真的,秦氏不傻,哪会不明白是被成太夫人利用了,然而,人终究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你祖母这般做,将侯府上上下下都得罪了,可曾想过将来?”成太夫人余下人生所能倚仗的便是儿孙孝顺,好颐养天年,然而,不顾儿媳孙媳面子,径直往儿子孙子屋子里塞人,不是断了自己养老的后路?
垂头,丁薇才察觉手中的茶差不多凉了,抿了几小口递给身侧的玲霜,感慨道,“我也是听我大嫂说起的,她最近行事愈发武断专行了,这几日使着劲往我们房里塞人,稍微一打听才知晓她是想借此控制夫君,再借着夫君重新掌权呢。”成太夫人虽然不当家,可几十年,旭明侯府的事情都是她管着的,没了权势,如何甘愿。
“我也回去了,她送的人我也收了,上了一次当,哪会继续由着她折腾,第二天就将人送去前院做粗活了,她心里不舒坦,整日叫我过去训话,浅姐儿,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心肠硬了,不管她如何做,在我心里都是无动于衷的,我公公听到风声看不下去了,叫我平日不用再去侯府了。”成太夫人如今的情形四面楚歌形容也不为过,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她大嫂身边的人了,她以后想掀起风浪都是不行了。
说完旭明侯府的事儿,丁薇顿了顿,常常呼出一口气,“浅姐儿,常从人嘴里听说因果报应,之前我是不信的,可经过我两位祖母的事情后,我信了。”说起丁太夫人,丁薇面上有微微失神,丁太夫人总认为沈月浅欠了她,在沈月浅跟前高人一等,喜欢摆谱,可如今呢?瘫在床上,连出门都难。
“我祖母之前做的事都是为了我,你别放在心上,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丁太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如今叫别人看她笑话,心里哪儿受得了,本就是个有脾气的,如今,脾气愈发暴躁了。
沈月浅一怔,缓缓笑道,“丁太夫人也是为了你好,我不会介意的,她老人家身子可还行?”
丁薇抿了抿唇,逢着玲珑添了一杯茶,丁薇握在手里,说起成太夫人,丁薇心中是解恨的,可丁太夫人,丁薇心中难受得紧,“她整日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昨日我刚回了趟贵央侯府,她比之前老了许多,大夫说也就年前或者年后的事情了。贵央侯府,和我记忆中的差了许多。”
提到以前,丁薇有片刻的失神,沈月浅正欲说点什么打断被丁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