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涌动,朝山麓处上空聚集的云层越来越厚,遮住了半边夕阳,乌黑透彤,气息压抑得可怕。
那片云海每一次的收缩,都是会挤出一道水桶粗细的紫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拍击在水白面前的五色符篆之上。
以至后来,云海收缩的频率越快,紫电也是从各个方位疯狂涌出,雷光电闪,将底下观望众人的面庞照得一片紫一片白。
云族云文信也是雷属相祭灵师,修为更是抵达了窥神境九层巅峰,可他的两仪雷域和眼前一幕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雷阙……”
认出此术的孟广直接撤去结界,因为有了这个人物的出手,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他转身朝着云文信问道:“你云族对月族魂脉的执念如此之大,不惜请圣尊出山?!”
云文信望着那不断劈下的紫色雷霆,在风中也是有些凌乱,茫然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
所有人都明了,九大家族的地尊境相互牵制,所以才会派出窥神境强者前来争夺,而一旦地尊境出手,便再也没窥神境什么事了。
“那个骑着紫目鸾的老人是谁,诸位可认得?”
杜千念皱眉四顾,却无一应声。
……
唯一认识那邋遢老人的只有吴莫邪,可此刻的他也处于一度的焦急与惘然之中。
“水白在干嘛?那些紫色雷电又是什么?”
红裙女子有些不满于他的白痴言论,淡淡说道:“那个老头想要来救你走,哪有这么简单?整个东南域的地尊都盯着这个地方,怎会放任一个外来者过来搅局?”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吴莫邪一眼。
吴莫邪恍然,心中担忧更重了。
水白是从东南域外而来,而这次月族魂脉的归属早就被视为九大家族之间的斗争。
这是属于自家人的游戏,绝不容忍外人来参加。
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导致水白也陷入了如此境地,不由大感愧疚。
“臭小子,水白现在至少被两个地尊牵制着,根本无暇来救你,现在你只有靠自己了……”
时隔几日,一直沉寂的人参娃娃终于开口,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靠我自己?”吴莫邪瞪大眼睛。
“嗯,牵制水白的地尊气息很远,离此地还差了不小的距离,你只需要冲过去,相信以这老头的能力应该能带你走。”
“你当前面这些九大家族的窥神境是吃素的不成?你让我冲过去,估计还没跑两步就会被挡住,完全没可能的事情。”
“也不说完全没可能,本参爷也是才想起,你魂戒里是不是还放着王家的窥明幡?”
“好像是……”
“嘿嘿,那可是好东西啊……王允那小子不敢用,因为这是家族灵宝,可你没关系,就算毁了也不心疼。”
脑海内传来人参娃娃的坏笑声。
“嗯?怎么个用法?”
“当初王家六祖在抹去窥明幡上的灵魂印记时,做了一些小的手脚,让这窥明幡的功能尽失,和废品无异。”
“既然是废品,我拿来做什么?”
“你别急啊,要知道这窥明幡本来就是防御型魂器,可以用来挡挡魂法之类的。”
“能行吗?那可是八个窥神境啊,大宝你可想清楚了。”吴莫邪吞了唾沫,心中狂跳不止。
“本来不行,可就是因为这六祖做的手脚,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窥明幡还是属于他的祭炼之物,本参爷这么说,你懂了吗……”
吴莫邪眼睛一亮,从魂戒中取出那道绣有金龙银蛇的紫幡,望着那迎风摆动的幡面,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
山麓虚空之上,雷鸣电闪逐渐停息,厚重的云海也不再翻滚。
再观下方,本就不修边幅的邋遢老头显得极为狼狈,他的五行符篆抵御住了大部分雷霆,却也依旧受到不少的伤。
身上的泥土与血水掺杂在一起,焦黑的衣袍随风飘摆,髭须更是有着几分焦糊的味道。
由于隔得太远,施展雷阙的云族圣尊显得有些后继乏力,魂法暂止。
可紧接着,水白身底下的山麓开始猛地震颤,在众目之下,危石垮塌,泥土间木根蓦然滋长,暮鸦惊飞,朔风怒号之中,夹杂着肃杀的轰鸣。
无数山石滚滚升起,朝着虚空中的单薄身影掠去,将黄昏的颜色转而汩暗。
轰轰轰轰轰!
裂石流云之声不绝如缕,如同一道道惊人心魄的战鼓声响彻,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之上。
显然这是另外一位地尊的出手,阵势较之方才的雷阙可谓有过之无不及。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个地尊的交锋之上时,一道沉寂许久的身影蓦然而动,朝水白方向风驰电掣冲去。
一袭白袍穿过红裙女子身旁,引起劲风掠起,将裙摆都是吹动。
似早料到吴莫邪会有此举的女子朱唇轻抿,雪青色的眼瞳毫无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
一干九大家族的天骄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呆滞地看着吴莫邪掠过他们,不要命般横冲而去。
可在场的八个窥神境可不比这些小辈,他们立马便注意到逃走的吴莫邪。
更何况,这个冷竹冢族人要逃走的方向,务必要经过他们。
在他们看来,一个不过混元境的祭灵师想要从自己手中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本以为这小子有些自知之明,结果还是个蠢货……”孟广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