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的去处已定,贾母再有手段野心也不可能更改了皇帝的旨意。
再因为她心知秦可卿之事,当时只认为那人在贾家一天,贾家便多一分危险,将人悄无声息的弄死,也算是向着新帝表明了态度,说不得还能成为元春的进身之阶。
现在看来,不但没达成预期的效果,竟然还惹了皇上的怒气?
她本就年纪大了,平时饮食又爱些大鱼大肉,心情顺畅的时候,尚且经常请了太医开方子保养,这一多思,便免不了引发了一些旧疾。
每日里躺在床上,只说是头疼胸口疼,太医开了无数方子也不见好。
这些事情跟贾琮没多大干系,本来便因为年纪,不好总是在内宅厮混,又因为要去翰林院,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日回来后去贾母那里请个安而已。
邢夫人和迎春却没那么幸运,每天日出而去日落才回,虽然不用真的上手做什么,但只在那里枯坐,一天下来,大家夫人小姐那不常运动的小身板也有些受不了,几天下来,两人都瘦了一圈。
这还算好的,王熙凤那里才叫做辛苦,她本来怀这胎便不容易,前一段时间借故辞了管家的事情,刚刚将胎安的差不多,偏贾母这里又折腾了起来。
她如何能受的了?
两天下来,肚子便有些不舒服,偏贾母不开口让她回去养胎。
这如果是在之前,说不得王熙凤便是被折腾的小产也不会多说什么,她那时向来看脸面比什么都重,自然不会让人打嘴。
但是,她现在跟贾母和王夫人都已经离了心,这两年她虽然竭力讨好邢夫人,两个人的关系却还是平平,只能说跟一般的婆媳差不多。
可以说,在这府里府外,她真正能依靠的也就是贾琏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琏那人虽然念旧情,但是内里却还是个色鬼,这两年如果不是王熙凤伏低做小,让他起了怜爱之心,他们屋里真不知道会多出几房小妾来!
即使现在没有,但他们膝下始终无子,也不知道贾琏还能够迁就她多久。
所以,无论如何,现在她肚子里的这个是不能有失的,在贾母那里感觉肚子不舒服之后,也没有忍着,在太医又来给贾母诊脉的时候。
抱着个大肚子,“哎呀”一声便倒在了旁边的李纨身上,脸上还不停的有汗珠儿滚了下来,倒是唬了李纨和身边的迎春一跳。
邢夫人和其他几位姑娘也关切的看了过去,前面的贾赦跟贾琏也满是担心,这王熙凤肚子里的可是他们大房的长孙,贾琏的长子啊,听到这情况如何能不心急?
看到王太医给贾母诊完脉后,赶忙请他又给王熙凤看了下,“这位奶奶,身体本就有些虚,怀胎月份又大了,这是连日辛苦动了胎气,下官开服安胎药,吃上三四天便会无事。
不过,奶奶除了每日散步,平时还是静养的好,还有,老太太这屋里每日里煎药,药气未免重了些,有孕的妇人还是少过来。”
这王太医本来是一心向着贾母的,但是因为给皇帝上折子的事情,又跟贾赦绑在了一条绳子上,不过,在他心里人家再怎么争夺陷害那也是母子兄弟,他这个外人无端被搅进去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几天又因为贾母的那点小病,往来劳动,更是被折腾的闹心,所以,明明应该很婉转的话,说的便很不客气。
贾母听到这话,本来有些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是当着外人却不好不表态,“琏儿媳妇也真是的,身子不舒服好好的在屋里安胎便是了,我这里有你们太太和妹妹们呢,你也不用担心。”
王熙凤这时候看着稍微好了些,听到贾母这样说,心里忍不住腹诽:既然如此,这两天也没见您老开一次尊口,免了伺候,反倒总是拘在身边不但要她亲自端茶倒水的还要讲笑话给您老听。
嘴里却恭维着道,“老太太慈悲,孙媳妇心里明白,太太和众位妹妹的孝心孙媳妇更是知道。
只是您老现在的身体不好,孙媳一时看不到心里都要惦念着,便是在屋里也安不下这个心来。”
那面王太医正写好了方子,听到她们这话,真是让人分辨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来,忍不住说道,“贵府上上慈下孝兄友弟恭,下官是素知的,不过二奶奶还是要过念着一些肚子里的孩子,您这边顺顺利利给老太太填个重孙子,也算的上是冲喜了,那时候估计老太太的病再不用下官开方子,直接便痊愈了。”
王太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早诊出贾老太君这浑身都是一些上了年纪人的通病,到了她这岁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还有一部分却是心病,所以才有此一说。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好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的人却都感觉有些刺耳,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其实王太医也是好意,他虽然知道贾家大房二房不对付,贾老太太一心偏着二房,但是心里却想着,即使再偏心,也没有人会不喜欢曾孙子的,到时心里一高兴,这病自然好了一大半。
他实在是将贾母想的太单纯善良了。
老太太那里对贾琏和王熙凤已经有了心结,自从张氏的嫁妆事件之后,便认定了这两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对他们很是不待见。
虽然没有直接出手除掉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的意思,但是说有多期待,那是绝对没有的。
要不然这两天也不会无视王熙凤的那个大肚子,每天那么折腾了,说来说去,也只为了让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