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澄风院已是灯熄过半,夜阑人静。
不过若靠近上房,便会发现寂静的只是表象,阵阵兴奋急喘和娇吟尖叫自窗缝逸出,廊庑下没人,东西两头小房间的窗户却亮着灯,那里面是值夜的人,只要侯爷在家,通常不用人在门口值站,但管事妈妈要求都得警醒些,省得主子使唤时没人应答。
上房里罩着粉红轻纱的宫灯散发出朦胧妖冶的光华,窗帘帏幔低垂,因而外边看来只以为屋里漆黑一片,却不知此间别有旖旎风华!
一对玉人不知激战了多久,屋里四处洋溢着浓厚的爱欲气息,从净室到屋内美人榻、梳妆台、春凳、圆桌皆狼藉一片,锦缎绫罗堆叠迤逦,全是****过的痕迹!此刻那欢畅低吼声和销魂尖叫便从雕花拔步大床上传出,床前纱幔无风而动,隐隐可见里头人影绰绰抵死纠缠,颠龙倒凤不知餍足!
这一屋是暖香氤氲春意盎然、快活欢畅甜蜜美满,隔着三两个庭院,东头一个富华宽敞的大院子,是长房瑞宁院,郑氏搬去了小跨院瑞安堂,将一正两厢主院让出来布置好给嗣子罗方住,罗方的婚事在议,很快就能定下来,之后就要成亲了!
郑氏也没睡,打算去佛龛那上柱香,听到主院那边隐约传来吵闹声,她顿了顿,唤身边李婆子过去瞧瞧。
丈夫英年折殒,郑氏早已习惯了寡居生活,却总有操不完的心,首先是打小就看好了罗方,要把罗方弄来做嗣子,却被金氏明里装通达暗里多加阻挠,郑氏也不强硬,只和金氏慢慢磨着,金氏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自家的大老爷战死沙场,那也是为了掩护国公爷,凭国公爷一句话,她金氏可没本事能拦得住!
其次是女儿罗娇,嫁去京城白家七八年,只生有两个女儿,虽然有成国公府威压,郑氏娘家也有人在朝为官,是白女婿上司,白女婿不敢明目张胆纳收妾室,可架不住白家老太太厉害,以无后为大说项,声明再给罗娇两年时间,若还没儿子,可就要纳良妾了!女婿房里已有两个通房,再纳妾,女儿还怎么生儿子?
郑氏心里窝火,幸亏跟着老太太去到冯锦绣的家乡,私底下攒到不少猴头菇干,又得了些秋梨膏,都寄给女儿吃用,还真的有些效果,女儿说感觉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尤其是吃了那秋梨膏,肌肤变得雪白细腻,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甜香味,让夫君很是留恋……郑氏忙又去找锦绣讨要,可惜锦绣那里也没存有多少,只给了几瓶,说来年打到秋梨才能再做出来。
就是因了这点秋梨膏,女婿女儿复归恩爱融洽,年前两天,女儿终于又诊出了喜脉!
郑氏这才松一口气,燃香祷告祈求女儿这次生一个大胖儿子!
再来就是儿子罗方的婚事,金氏不靠谱,原先说的两门亲事都不成,白白害得儿子落个姻缘艰难的名声,让罗真逾越先娶妻,实在是意不平!
娘家兄弟与郑氏说好要亲上加亲,让罗方娶郑府三房的嫡次女郑兰雁,郑兰雁容貌或许算不得闭月羞花,却也体面周正,端庄淑雅,最难得的是郑兰雁知书达理又精明能干,自小儿帮着她母亲掌管中馈,如此贤内助,才是罗方所需要的!
郑氏将一枝香稳稳插入香炉,对着神龛里慈容安详的玉观音拜了拜,内心笃定:罗方入嗣长房,长房就有继承成国公府爵位的资格,金氏逍遥自在地做了这么多年世子夫人,也还可以容她再做几年成国公夫人,但是,最终老封君的位置,还是得自己来坐!
李妈妈从那边主院回来,禀报说原是侍妾与通房起了争执,江侍妾一张嘴敌不过两个通房,就指使身边丫头上前对骂……
郑氏无语,看来得更加紧些把新人娶进门才是,房里有正头奶奶坐镇,哪还会生出这起子乱事!
此时罗方屋里确实是一团乱,他在前院陪祖父说了会话,余醉消散,精神也好了不少,回到房里见两个打小相伴的美婢碧茵和红绡刚刚出浴,一个比一个水灵娇俏,这两人是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大大方方地依偎过来与他温存取乐,软玉温香在怀,哪个少年不动情,何况两个通房深谙他心意,服侍得他十分舒畅,谁知三人宽衣解带前戏做足正要入巷之际,江雪瑶却差了小丫头来请,江雪瑶虽因家势败落沦为侍妾,毕竟做过大小姐,又曾是罗方下了定的未婚妻,二人青梅竹马情份不浅,罗方初时待她也是呵护备至,即便现在不常去她房里,仍不失尊重,使得江雪瑶身份独显特别,房里这些婆子丫头都觉得有所恃仗,平日里并不把其他奴婢放在眼里,这会子来请二爷,门外值夜的婆子婢女说二爷歇下了,不给传报,那丫头竟理也不理,直接举手重重拍门!
边拍还边喊:“二爷!二爷!我们雪姨娘病了,请二爷过去瞧瞧!”
罗方揽抱着红绡,闻言一顿,红绡却哪里甘心这当口放人走?手脚并用紧紧缠住罗方,一旁的碧茵张口朝着门口骂:
“瞎吵吵啥?二爷已歇下了,有病尽管找大夫郎中去,找二爷有什么用?二爷又不会治病!再说,二爷身子金贵,若是歇不好有个头痛目眩的,你一个卑贱侍妾,担当得起吗?”
那丫头倒也听骂,门外立时安静下来,屋里三个松口气,又恢复激情,热火朝天纠缠成一团。
不料好事才到一半,房门外又响起几声喊:“二爷!二爷!我们雪姨娘吐血了!我们雪姨娘让转告二爷一句:若不是当年二爷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