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伯也回了内院,遣开婢仆,与长平伯夫人关起门来谈话。
长平伯夫人听完丈夫的话,想到梅氏终究是自己表姐的女儿,且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孝顺得很,心里就有些舍不得:
“淮儿带着贾氏赴外任,既是贾氏娘家要求这么做,咱们也说不得。可梅氏留在府里又不碍着谁,做什么非得把她弄到庄上去不可?还有两个孙子孙女那么小,都离不开她,难不成要一起去庄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啊?”
长平伯道:“平日你若是对贾氏温言好语、不那么苛刻,今日梅氏也不用受这份苦!如今淮儿得到这份前程,对咱们伯府影响之大,你是想不到的!还有将来底下几个儿子或许有求到贾府之时,女儿们的亲事,也将随着淮儿的升迁更顺遂,能寻得更好的人家!梅氏,她和她的娘家能给你这些好处吗?”
“可……梅氏虽出身低微了些,终究是为咱们家生得两个子嗣!”
“哼,不过是庶子庶女不值什么!等日后富贵荣华,淮儿想生多少不行?”
“可是……”
“你不肯?内院一向是你管,若我来插手管儿子房中事,成何体统?”
长平伯夫人见长平伯要生气,忙道:“那就听老爷的,只是这年节间不太好办事儿呢……”
“愚蠢!我让你现在就办了吗?我是要你去提醒你儿子该住到贾氏房里,再敲打那梅氏,别总腻着爷们,做得太过份!年节里府中人来客往,再教人瞧了去,若还传到贾府人耳朵里,惹恼罗真,后果会如何?别不识好歹,如今咱们家,也只能巴着罗真这一枝,再没其它的出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儿就找那梅氏来说她一顿,等到淮儿带着贾氏去赴任,便给梅氏安个病痛,送她去庄上养着罢!”
长平伯冷笑:“一个不安份的妾,还养什么养?我是说得不够明白吗?梅氏争宠迷惑淮儿,只要她还在那里,淮儿心里就总装着她,不能全心待贾氏和渊哥儿!”
“那老爷的意思?”
“蠢女人!既然送出了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以后她都不许再回来了!”
长平伯夫人瞪大了眼:“这?老爷是要她……死?”
“别告诉我,你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我房里那几个小妾通房哪去了?我可没问过你!现在是为了你儿子的前程,儿子前程和一个做妾的远房外甥女,孰轻孰重,你自己惦量!”
年节里,成国公府的男人们竟是比平日还要忙碌,罗真也得去外院应酬,接待前来拜年的亲友,或是出门赴年宴,有时整天都不见人影,自那天二堂暖厅里再次撕逼,罗老夫人禁足延安堂,有成国公撑腰,锦绣假装受委屈心情不好,不肯轻易走出澄风院,并非害怕,而是看见这府里的人感到心塞。
但终究不可能总是装身子不舒服窝在屋里不露脸,正月初八,宁国公府办年酒,成国公府收到请帖,不仅几个男人都受邀请,郑氏、金氏和马氏、锦绣以及府里两位姑娘也在邀请之列!
往年,宁国公府办年宴也有给成国公府下帖子,但女眷仅限于国公夫人,并未邀请过世子夫人金氏,郑氏自然更没有份!
今年却把府里女眷们几乎都请完,明眼人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金氏趁罗真不在之时,带着马氏和罗姝、罗妍特地走来澄风院,与锦绣商量次日去宁国公府赴宴一事。
锦绣正好也想就近观察金氏,便很是用心地接待了母女三人,罗姝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不阴不阳的样子,罗妍抿着嘴不说话,显得安静端庄,不时看向锦绣的小眼神里,似藏着刀剑,任谁见了都觉心惊。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对头,再怎么掩饰伪装都装不来的。
锦绣假装不知道,尽量不去看那姐妹二人,只与金氏、马氏说话。
从衣饰到礼物,到坐马车的人员分派,明明早就做好了安排,偏装做才商量起来,锦绣也跟着婆媳俩说了半天废话。
晚上罗真回来,锦绣和他说起白天的事情,罗真听得锦绣竟要跟金氏那一拔女人同往宁国公府,不跟他一路走,直接就否定了,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妻子和冤家仇人同行?锦绣好说歹说,哄了半天,说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罗真才勉强答,心里想着明天再另外安排些暗卫跟紧她,应该也没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罗真将锦绣送到二堂上和女眷们汇合,这才去了外院,与成国公、罗端、罗方一同出府。
请帖上自然也有罗松的名字,但他坐着木轮椅,目前尚没有信心在公众面前露脸。
锦绣被安排和金氏、罗妍共一架马车,马氏、罗姝则陪同郑氏坐另一架。
上了车坐定,马车徐徐启动,金氏才笑道:“你们大伯母不太喜欢热闹,往年便是接了帖子也不愿意去赴宴的,今年她倒是心情好,肯跟着我们出门了,瞧她今儿打扮起来,竟似比我还要年轻几岁呢!”
郑氏比金氏年长许多,哪能够穿件新衣多插戴两根宝钗就比得金氏年轻的?金氏说出这种自贬的话,不过是想要和锦绣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显得比较轻松有趣罢了,同时也想试探锦绣,看看她对郑氏的态度,哪知锦绣却只是抿嘴一笑,没有答她这个腔。
罗妍却不高兴了,她平时没少得郑氏的好处,与姐妹间有点小争执,郑氏更是处处护着她,但与亲娘相比,大伯母还是得靠后,她撇着嘴道:“母亲说什么?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