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把那盏舅父给的喻意颇深的琉璃灯送出去,就是防着万一被郁敏秀撒娇撒痴拿走,给她嘛实在不甘心,毕竟是舅父的祝福,夫妻俩该收藏着才好。你要是不给嘛,左不过一盏灯,旁人不明就里,瞧见了还以为罗真夫妻有多么小器连个小姑娘都欺负,到时又该乱传话了。
锦绣心里烦透了这个郁秀秀,又不是傻子笨蛋,明知罗真已经娶妻成家,还硬要挤过来意图平分一个男人的宠爱,有意思吗?真是!
也就仗着是太子妃未来皇后的表妹吧,如果是别个,哪用得着这么给面子哄着,直接拍飞了!
走到石林苑,锦绣好奇于倾斜着的、光凸凸的山石上怎么能够安置好一座两人高的大型莲花灯,那莲花灯还能移动、旋转,这技术也太高明了点,两人站在山石边上流连不去,仔细观看研究着,便有东宫一名太监过来相请,说是太子和太子妃在前头暖阁歇脚,请保定侯夫妇过去说话。
锦绣暗想来了来了,拉媒的、那位角儿全在,那就一起约呗!
罗真安抚地轻拍锦绣两下,揽住她肩膀跟着那太监走。
暖阁处于湖边,本是亭阁两用,夏秋敞开着便是一处可以远眺的三层风亭,冬春四面围上透雕花隔扇就成了暖阁。
锦绣跟着罗真走进密不透风的阁子,里头暖香氤氲,茶香与炉中熏香以及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混合在一起,不算难闻,但锦绣觉得,这种混香闻久了一定会令人晕头晕脑精力不集中。
暖阁里还点着很多盏灯,光线倒是明亮充足,南宫照果然在,与他相对而坐的一位华服女子二十出头,姿容艳丽,钗环耀眼,通身贵气萦绕,想必是太子妃无疑。
坐在太子妃身边的正是郁敏秀,一袭玉色银纹云锦披风裹在身上,妆容简约,清雅素丽,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好,小脸打了层薄薄的粉红胭脂,还是显得很苍白,却也越发的娇怯柔弱,楚楚可怜,如一枝风中美人蕉,要倒不倒的样子,任谁见了都想扶她一把。
见过礼,太子妃礼节性地伸伸手,请锦绣就近坐下,太子和罗真说了两句,笑着看向锦绣,说道:
“冯锦绣,你真是好运气啊,之前说过了的,上元节比猜灯谜你要助本太子拿下几个来,好歹不要让父皇小瞧了本太子,谁知今年父皇居然不提这事了!倒是让你逃过一次!”
锦绣此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是笑了笑。
太子妃微笑道:“瞧太子殿下这话说的,什么叫逃过一次?不知道的人听去,还以为出大事了呢!”
她朝着锦绣招招手:“保定侯夫人,本宫有几句话与你说,我们去后头如何?”
又对罗真道:“秀秀一直闹着要看东边那株凤凰花树,保定侯带她去吧。秀秀身子才刚好些,保定侯可要细心护着些!若是吹风冻着了,本宫可不依!”
她身边的郁敏秀倒是机灵,听到太子妃这么说,立刻站起身来,半带羞怯地左看看右瞧瞧,抿着嘴儿,将笑意藏在唇角,绕行半圈走到罗真身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罗真却只是看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直直与南宫照对视。
毕竟在一起生活三两年,南宫照和罗真之间有默契,两人就是不说话光凭眼神交流也能知道彼此内心所想。
南宫照无言撤走目光,放下手中茶盏,就听到太子妃说:“良宵苦短,你们快去吧!一会本宫自会派人护送保定侯夫人回去,不用担心,你们两人玩得高兴些就行了!”
锦绣看向罗真,罗真朝她笑了笑,绕过郁敏秀走过去,将锦绣的手轻轻握在掌中,对太子妃说道:“多谢太子妃安排,不过,良宵该与自家人共度才好吧?今夜我去到哪里,都要和我夫人在一起!”
太子妃一楞:“保定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的么?你与秀秀……”
郁敏秀紧走两步,拉住罗真一边衣袖,声音尚带沙哑,愈显娇弱可怜:“真哥哥,你答应我了的,今夜上元节,送我一盏灯,与我相约月下,共赏花灯!”
罗真道:“花灯,我已经派人送给你了。”
“那不算!我要真哥哥亲手递给我!”
“郁姑娘,请不要强人所难!我没有那功夫!”
郁敏秀现出哭腔:“你说过会陪我共赏花灯的!”
“没错,我确实说过!郁姑娘患病,我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所以我才答应的!但是,我有没有说过只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赏灯?郁姑娘知道我有妻室,如此良宵,我必定要与妻子在一起!我将你当妹妹看待,也请你将我妻子当嫂嫂一样敬重!若你愿意,我们夫妻可以一起陪你!”
“我不要!我只要你!”郁敏秀嘶声道。
罗真没话说了,想从她手中抽走自己的衣袖,郁敏秀却死不放开,眼中泪水凝结汇聚成珠,串串滴落:“真哥哥!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吗?”
罗真冷冷看着她:“我所言、所做凭心意,你要怎么想,我管不着!”
郁敏秀不停抽泣,开始张着嘴大口喘气,南宫照皱眉看了看静静站着旁观的太子妃,回头吩咐侍从:“传太医!”
郁敏秀却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罗真,哽咽道:“真哥哥!秀秀喜欢你!秀秀愿以死明志!”
说完放开罗真,单薄的身子却是轻灵敏捷如一片羽毛,就像在跳舞似的,姿态曼美地掠过众人,飘出了暖阁!
太子妃看向罗真:“保定侯还不快追?”
罗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