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贤王府花宴,成国公府世子夫人金氏有恙,二小姐罗姝、三小姐罗妍也各有病痛走动不了,便由郑氏和马氏前往,仍是等着与锦绣结伴同行,因两府女眷一道出门已成习惯,这要是突然改变,反而会有点奇怪。
南安郡王妃和高世子也来了,没带两位高小姐,说是那天在宁国公府玩得太疯,回去就累倒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贾府来的是贾玉,与刘复相伴而行。
锦绣看见刘复跟着贾玉朝自己走来,内心微顿,想起罗真的抽风警告,有点好气又好笑:不管那家伙了,见着熟人却装不认识不打招呼么?恕臣妾办不到!
刘复依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笑容和熙令人如沐春风,同贾玉一道,向郑氏行了晚辈礼,再与马氏、锦绣见礼,然后两人和锦绣多说了五六句话,无非就是问些生活近况、罗真因何没来之类,说完便分开,各往男女宾客歇息的地方去。
郑氏也被人绊住说话,马氏和锦绣就站在近边等着。
上次鹏哥儿发热,锦绣大方赠送两瓶秋梨膏,只兑了三碗水喝鹏哥儿就全好了,马氏直将那秋梨膏当成圣药一般,宝贝得什么似的,自己都舍不得多尝一口,把剩下的一瓶半收藏起来,谁知还没过几天呢,罗姝自己不小心被烫伤,哭哭啼啼什么也不肯吃,金氏心疼女儿,直接令马氏交出那一瓶半秋梨膏,全给了罗姝吃用!
马氏气苦,偏又无可奈何,金氏是婆婆,她不能不顺从,但内心里开始真正面对并看清楚婆婆对待自家长房的态度,婆婆常说最重看长子长媳,这倒没有错,可似乎只是在使唤夫妻俩的时候,而好处,从来都是先分给底下的弟弟妹妹,实在多得剩下,长房才能有份,不然,看都没得看!
比如从赤州城带回的秋梨膏,这么好的药,对小儿急症尤其灵验,做为祖母和姑姑,她们自顾享用,半点不曾想到鹏哥儿和菡姐儿!
最后反而还从自己手上抢走孩子的药!
马氏心冷,她也不是傻透的人,明面上仍一如既往做着勤劳能干的大奶奶、温良孝悌的长媳长嫂,暗地里却开始有了小算计小私心。
对于锦绣,她也依然热络巴结着,不过倒是比以往多了点真心。
女人们碰在一起,无非是家长里短各种八卦,郑氏和两位相熟的太太说到准备儿女婚礼之事,聊得起劲,锦绣和马氏也没闲着,轻声细语说起了自家国公府里这两天发生的事儿。
“弟妹你是不知道,二妹妹、三妹妹有多难伺候!”马氏撇着嘴,声音压得更低些:“太太把她们都宠坏了,那脾气,真不敢想以后嫁到别人家可要怎么办好!”
锦绣笑笑:“这个嘛,就不用大奶奶你来着急上火了,身为国公府小姐,三太太又给两位姑娘准备了那么丰厚的嫁妆,日后嫁到谁家都是赚头,夫家自是要多宽容些的!”
“那可未必。”
马氏道:“并不是谁都喜欢高娶,即便是国公爷亲自去说,也有人拒了呢!”
“大嫂,你说什么?”锦绣看着马氏。
马氏顿了一下,朝郑氏那边瞄了一眼,淡然道:“左右弟妹你也不在国公府住着,说给你听无妨,这事连大伯母都不一定知道呢!其实祖父出城去那叶家,原本是想为三姑娘说亲的,那叶家虽散在城外居住,却也是名门望族,听说当家的嫡系现在南边哪个地方做布政使。祖父与叶家老辈子旧年曾有过儿女婚约,后来一直没连成,这次就想……只可惜人家不傻,想是早打听到咱们家姑娘什么禀性,硬是不肯答应做亲!最后,祖父只好替父亲纳了个贵妾回来了事!”
锦绣大为惊奇:“还有这样事?大奶奶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大哥说的,就是他陪祖父去叶家的啊!”
“哦,是这样。”
锦绣明知故问:“三姑娘不是还未及笄么?为何祖父急着要给她说亲?”
马氏显然不知内情,只道:“也不差几天了,下个月初就到三姑娘的及笄礼。祖父与那叶家老辈交好多年,悬着个婚约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应该是想早早了结吧,却不料自家姑娘遭嫌弃了!”
马氏用帕子掩着嘴,轻咳两声掩饰她的笑意。
“三姑娘心高气傲,也是不肯嫁去城外的,此次被老太太施家法,也是因为这事吧?”
马氏摇摇头:“她都不知道这回事呢!她跑去找祖父,只是为太太抱不平,说父亲纳妾怎可不经过母亲?且那叶氏庄户人家出身,有什么资格做侧夫人?给个贱妾身份就不错了!你想想,祖父亲自领回来的人,哪容得一个小姑娘瞎说八道?给她一顿藤鞭算是轻省的!”
“那,三太太这两日如何?新夫人去敬茶了么?”
“太太这回怕是给气得不轻,还躺着呢。新娶的侧夫人既是祖父亲自给抬回来的,老太太也得高看一眼,你也知道老太太对咱们父亲……哦,对老爷是极疼爱的,只要把老爷服侍周全了,老太太就什么都好说!那叶氏倒也每天早晚都去到太太院里,但太太闭门不答理,叶氏只略站一站就走了!”
“世子爷对此什么态度?”
“看不出来。不过叶氏很会做人,又年轻俏丽,只怕老爷要被她拿住,现如今才成亲两天,老爷早晚都会与叶氏一同去上房问安,以前老爷和太太也是那样恩爱,却极少一起出门的!”
锦绣笑笑,这个说明不了什么,向罗真坦露洞天秘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