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帛,是神威的?还是皇上的?
蝶熙极力的想要抚平剧烈的起伏,可伸出的手都不住的在颤抖。
抖什么!没见过世面吗?
事后忆起,蝶熙总会觉得如果这一刻面前有一块铜镜的话,那会是一番多么可笑的表情。
只是这一刻的蝶熙惊惊又惶惶,颤颤巍巍的伸手取出那片黄帛抖开。
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却只见着一行行莫名的文字,像是小篆,却又不成文。
擂鼓一般的心跳慢慢平息了下来,蝶熙紧锁着眉头不解的看着。
字数不算多,也不过三十几字,可说是小篆,笔画却又有些出路,可要说是其他字体……更是不可能。
是师父自己独创的?还是……这又是一道密文?
“看得懂吗?”
听着身后忽然传来的男声,还沉浸在密文中的蝶熙本能的摇了摇头,“不懂。”
不明白。可是只有三十几个字,师父为什么不写在笔记里呢?
“他没有解释吗?”
蝶熙这一次听清楚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似乎都开始冒起了冷气。
是谁!
这黑暗的密室里,还有谁!
黄帛从手中飘落,落地之前,蝶熙已经抽出了砖缝里的匕首,脚下一下点地,下一刻已经攻向了声音的方向。
手里的火折子扑闪着最后的光亮,影影倬倬间,一个精瘦奸佞的老脸跃于眼前。
难怪会有了酒气,难怪子然那么火急火燎的要自己走。
“曹督主好兴致。”蝶熙已经收下了攻势,借着力道闪去了一边满身警备。
“白小姐才是。”曹真满脸沟壑的老脸像是笑着。却是阴鸷非常,“白小姐千辛万苦的要来寻了这物是要给世子吗?”
世子,奇哒的世子是要寻这个?
本只是猜测,毕竟花皆悦在大宁逗留了这么久实在不合情理,如果是为了打探敌人的详实,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过分,那只能是为了找什么东西了。
所以自己才会试探的说了一句。可究竟是为了找什么。自己却不知道。
因为大宁能被探知的东西太多了。
“督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蝶熙的身子慢慢的靠去墙边,握着匕首的手在后头的墙上蹭出呲呲的刺耳声。
曹真的眼睛微微眯起。佬诈的面容中看着有些可怖,“他没告诉过你,这是一张地图吗?”
地……图?
蝶熙一下想起自己对花皆悦说完后他的表情,好像是有些确认。又好像有些疑惑。
是地图啊,那又是哪里的地图呢?
“白小姐真是会装糊涂。”曹真像是老鬼一般向前飘了半步。像是靠近了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蝶熙已经退无可退,手已经摸到了开门的机关,意志力强压下想要逃走的本能。依旧逞强的闷哼了一声,“装?督主真看得起我。”
不知道?曹真不想承认,承认了就是失去了最后一线希望。他满心满心的期待着空能活着。就是为了拷打出这处下落,等他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和空走的近的时候。自己是花了多少心思确保着她的无虞,可是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可能!
空死的时候她明明那么哀哀欲绝,她和空明明那么的暧昧不明,她一定知道!
想着,他的脸上已经写尽了不耐烦的怒气,厉声低呵着:“说!”
说你娘的说。
蝶熙手里的火折子终于燃尽了最后的一丝火光,唯一的光源再次被黑暗笼罩,一切都趋于平静的瞬间,蝶熙的手用力的往后推去,身后的墙悄然无声的往后动了动,一道光线很快传了进来。
蝶熙几乎是立即抬脚就冲了出去,只是刚出了外间的书房,就被曹真刻意摆着的物件给绊倒了去。
曹真前脚贴后脚的跟出来,枯槁一般的老手用力的钳住她的薄喉,一下收紧,手劲之大,似乎下一刻就能拗断了她一般。
“放的你进来,就不会放了你出去。”
“是吗?”蝶熙几乎是从腹部挤出了两个字去,一直藏在身后的匕首一下狠狠的朝曹真挥去。
曹真到底是轻衣卫的督主,纵使离的分毫之间,还是很快闪开了身子。只是保住了自己,却也放开了蝶熙。
只是一瞬光阴,蝶熙已经推开门冲了出去。想要跑路,绝不能走了正道。
轻衣卫的布局她太清楚了,本想着转过弯去到自己熟悉的小径里迂回了过去,可才转弯,立即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我,别说话。”
子然?蝶熙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才被慢慢的放了开来。
“去哪里?”曹督主已经冲了出来,高喊着要关门抓人。
“你他娘的真是个惹祸精。”子然已经跑了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却每一句好听的话。
蝶熙跟在他身后,却是全不理会,跑的有些急了,连说话声都有些局促起来,“是……是个地图,可是……看不懂。”
子然带着蝶熙往暗巷的方向跑,他也一定是疯了,才会在那人没有人烟的地方藏了一匹马。
蝶熙见他不说话,又催问了一句,“是地图!是哪里的地图!”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他顾不上回来,骂骂咧咧的没停,“你他娘的不是他的徒弟吗?怎么什么都没听他说?!”
说什么说。蝶熙不说话了,这一世都没和师父说上过几句话好吗?
没说……却好像也不是。
她好像隐隐约约的觉出了些什么,却太过模糊全然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