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臭丫头,他狠狠瞪了一眼半夏,然后才到后面那辆车和车夫叽叽咕咕说了什么,车夫慢慢走了过来。
半夏打量着这个车夫,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后面那辆车看起来就是常用的租的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大声道:“娘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声唤婢子和冬青。”然后她凑近车夫。“你要是和他们一伙的,敢害我家娘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车夫一脸茫然和惊讶,他赶了这么些年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半夏没管这个车夫的表情,她拉着冬青要往后面的马车走,但冬青却没动,还是盯着那已经放下的帷幔看。
知道她是不放心娘子,半夏叹了一口气。
“娘子很厉害的。”
冬青嗯了一声。她知道娘子很厉害。
“娘子,冬青一直在。”
“我知道。”杜妍的声音带着一种坚定和温暖。
冬青这才跟着半夏走到了后面跟着的马车,半夏上车前还不忘狠狠“威胁”了一下铜钱:“你和你那主子要是敢做什么,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铜钱撇嘴,也不知道这个丫头片子从哪去的威胁人的话,实在是没有一点威慑力,听着就像小孩子一样。
前面的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前进,铜钱扬了下马鞭,跟上了前面的马车。
“你的丫鬟对你很衷心。”
“嗯,她们都是很好的。”杜妍毫不迟疑的点头。对于半夏和冬青,她一直都是很喜欢的。
“杜妍,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容昱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可笑了。
果然,对面的人笑了。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呢。”杜妍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调皮愉悦,“反正我现在都坐在了马车上,现在你说是,我也没有办法。”
“说的也是。”
容昱点点头。
是与不是,你都上车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她相信他,否则不会答应了他的邀约。
对于这个问题,杜妍沉默了一会,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得她道:“因为那时候在苏州。”
那时候在苏州,然后呢?
容昱等待着下文,可杜妍似乎忘记说下文了,说到这她便没有说了。
他也没有问,两个人突然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苏州,黄桷寺。那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算多。
可就是那一点点,似乎就足以让人产生了信任。
“杜妍,一会想去哪呢。”
杜妍笑着道:“我啊,都可以。”
容昱点点头,“我也都可以。”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对京城不太熟,和你一样。”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随便玩吧。”
容昱看着杜妍,她没有惊讶,甚至连一丝疑惑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是因为猜到了自己身份么?
谁知道呢。
猜得到猜不到,对于他们两来说,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因为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要去哪,车夫也只好根据那个奇怪的命令赶车。
说奇怪,是因为两人的目的地是:随便。
让他随心所欲的慢慢赶车,他们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在哪随便下车。
车夫挠了挠头,将车赶进了一条小巷。
这真的是一条小巷,只能过一辆马车,而且马车占据了大半个街道。
不过这里却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小贩的声音,还能闻到饭食的香气。
杜妍将车帘掀开,“注视”着窗外。
容昱也跟着坐到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饶有兴致的样子。
过了片刻,容昱装似不经意问道:“你的眼睛好了么?”
能看见影子了,这是算好了,还是没好呢。
“应该快好了。”容昱的声音很肯定,“你的眼睛一定能好。”
杜妍笑了笑,没有接话。
路过一家满是人的小铺时,容昱喊了停车。
他率先跳下车。
这是一家馄饨铺子,也没什么招牌,看着破破烂烂的。
铺子前摆着五张桌凳,显得寒酸而破旧。
不过已经有四张桌子上坐着人,都是一些贩夫走卒,粗布麻衣,大口大口吸溜着汤,粗鲁至极。
容昱亲自将杜妍扶下车,不过杜妍的脚刚刚落地,半夏和冬青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半夏先是将杜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娘子没有什么事,才不高兴的瞪了一眼跟过来的铜钱,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谁让你们家主子随便碰我们家娘子了。
铜钱很委屈。
他可是连一个姑娘的小手都没碰过的人,为什么就要被人用这种目光看,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cai/花贼。
馄饨铺是一对老夫妻开的,见到他们一行人,都颇感意外。
从来没有贵人会来这条小巷,更别说光临他们的馄饨铺子。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装在残缺了一个口的粗碗端到面前的时候,铜钱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知道主子吃过不少苦,可是像这样坐在这样一个地方捧着这样一碗馄饨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难道是故意迷惑这个杜娘子,让她不要怀疑身份?
毕竟这个杜娘子还挺聪慧,比自己只差了一丢丢。不过按照一般人的设想,皇子都是锦衣玉食,一定不会吃这种东西。
主子一定是在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