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了解许氏的德行,知道要她出钱赎人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说让她赎一个丫鬟了——在她眼中,丫鬟是人吗?
此刻看她脸色,便知她已滋生出抛下金钗自己先走的心理,苏幕遮当下上前拉着许氏退开两步小声道:“金钗一旦下狱,我即刻就去通知林大人严审她,你猜,能从她嘴里审出多少阿姨的秘密来?”
“你个小蹄子敢威胁我?”许氏用力挣开她,怒不可遏的说道,“你尽管去审,她,她就是秃噜出什么也怪不得我,是她自己嘴不严,关我什么事……”
“那好吧,林大人那边可以结案了,谁能想到这个丫鬟就是这案子的突破口啊,”苏幕遮摇了摇头,“将来神仙水案一破,定让林大人记你一大功劳。”
“苏姑娘,你不必空下威胁,”金钗幽幽的语声飘来,“要是我这么轻易就会背叛帮主,她也不会让我活到现在了。”
苏幕遮展开笑颜,她就在等这句话。她忽而转身,走向街中那片狼藉,在地上堆着的破烂中挑拣一番,欣喜地说道:“还好还有。”话音未落,她已经拣起一个酒壶和一只碗。
壶嘴一倾,道出些清冽的水酒到碗里,苏幕遮捧着那碗酒回到许氏身边,右手在腰间一掏,手里多了样东西,她没有摊开手掌而是就势一握拳头,而后将拳头挪到碗上方,微一松劲,从拳头中落下一堆亮闪闪的粉末。
“你,你要干什么!”许氏声音都变了,她没看错吧,那小贱人掏出来又捏碎的……是条小蛇吧。
苏幕遮二话没说,捏住许氏下颌就把这碗酒给她灌下去了。
“咳咳……你这作死的小贱人……杀人啦,咳咳……”许氏扣着喉咙又叫又闹,“你们这帮家伙还愣着干什么!她当街给我下毒,抓她,抓她下狱砍头!”
衙差头领的神情很是尴尬。苏幕遮这个作为未免也太没把法纪放在眼里了,这……当着衙役的面就敢下黑手,他好歹是皂班班头,这。不逮起来不行啊。
“大公子,我们……”
班头期期艾艾的向着东方毅请指示,东方毅还没来得及开口,粟梁已抢先说道:“什么毒药啊!真想要你的命,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当她傻啊。”
班头微松口气:不是毒药就好。随后心里一阵不舒服。什么叫“真想要你的命,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合着要是背着人,就能要人的命了?
许氏正自死命扣着喉咙,听了这话也是松了口气,略微犹豫了一下又开始痛骂:“不是毒药,就是********,我要死于非命了……小贱人好狠的心啊……”
“你儿子苏环今年年初去后山,到底想要干什么?”苏幕遮忽然开口问道。
“他听说后山禁地有野生的圣灵芝,想去找找。”
许氏不假思索的答道。话一出口,她猛地掩住自己的嘴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圣灵芝被毁那天,绣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药园?”苏幕遮不为所动,接着问道。
“我让她拿着道吹男盼锶タ纯矗能不能弄到圣灵芝。”
接二连三的实话实说让许氏吓得魂飞魄散,问什么说什么,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她腿脚一软,哎呦一声坐倒在地。
苏幕遮没再看她,而是转向面色发白的金钗。笑着问道:“要是那碗酒被你喝下去……要是问话的人是林大人……”
“不可能,不可能……”金钗恐惧的瞪大双眼,嘶声喝问道,“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
“是交人还是交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幕遮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摆出了两条路让她们选。
许氏突然伸手拔下头上的金钗扔到苏幕遮脚边:“给你!给你!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她边嘶声喝道,边往后退,看样子,如果苏幕遮再问一句,她立刻就会掉头便跑。
“你以为。现下还轮得到我去问吗?”苏幕遮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
金钗反应过来,示意同来的丫鬟架住许氏,堵住她的嘴,而后转向苏幕遮颤声说道:“小姐,我……”
她的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再加上,她又开始称呼苏幕遮“小姐”了,显然心里已经怕极了。
苏幕遮摆了摆手,金钗如蒙大赦,指挥着丫鬟们拖着许氏狼狈离去。
“你有这种东西,怎么早不用?”一片静默之中,粟梁没好气地声音最先响起,“白白费了我们这么多口舌功夫,白白让她糟践了那么多酒菜器具。”
苏幕遮扬眉一笑:“这是小把戏,要不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她怎么会上当呢,”说罢她转向那些衙差,客气道,“劳烦几位官爷了,”她拣起那根金钗交到领头的衙役班头手中,“这支钗……”
“我这去帮你兑银子,回头找人给你送来。”班头抢先答道。
苏幕遮没有推辞,微微点了下头。
忙乱了许久,这才得空去看林若枫着人留下的“贺礼”,看守寿礼的是个眉眼淘气的少年人,这会儿正自缠着年纪差不多的江蓠问东问西,什么“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咱俩谁高啊”,等等问题,问的江蓠直皱眉头。
看见苏幕遮过来,那少年人笑嘻嘻地行了个礼,不待她开口询问,主动报上名来:“苏姑娘好,我叫夷则,蛮夷的夷,原谅则个的则。少爷让我把这贺礼给您,”他往边上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几个坛子,“少爷说,这是新酿的桂花酒,这时候喝最好。”
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