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霎时有些慌神,喃喃自语道:“虫伯走了……他,他为何要我小心阿姨?阿姨不喜欢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也不会害我啊……”她越想越是心焦,忍不住原地转起了圈子,“难道是阿姨害了他?阿姨从宫里回来了?可是阿姨又有何道理与虫伯过不去?”
她这样那样的揣测着,设想层出不穷,终于再呆不住了,快步跑下楼,一路跑到前面跑堂处,气息不顺地问道:“您可知道,和我同来的那人,去哪里了?”
跑堂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小的不知。”
苏幕遮为之气结,“欸”了一声后又转身回到后院,径直进了书虫的房间,毫不犹豫地拿过他留下的行囊三两下打开,想从中找些线索。
只见这小小的包袱里除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几枚元宝和他的护法令外别无他物,且不论书虫往日惯用的那些纸笔,连苏幕遮交由他保管的那面令牌也不见了。
当日在戎州分舵外,苏幕遮出示一面令牌给邓凌云,对方却不识,还是书虫拿出了护法令才使得他们顺利入内的。
那之后苏幕遮随手将那令牌塞给了书虫,一直忘了问也忘了讨回。而今书虫不告而别,留下了护法令却拿走了那一面令,不知是何用意。莫非那面令比护法令的权力还大?可再大还能越得过帮主吗,书虫既已离去,留着笑笑帮的东西又有何用?
苏幕遮软软地坐倒在桌旁,双手支颐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她虽然千万百计的想找出个理由,却不能够,而且心里更多的是在为书虫担忧。
跑堂的伙计将抹桌子的布巾搭回肩上,举目看了看大堂中被他擦得干净的桌椅,舒了一口气。
另有两个伙计正躲在柜台后面嗑瓜子,瞟见他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其中一个伙计大声道:“掌柜的又不在,你装那份勤快给谁看啊。”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就是,往日里当着掌柜的面不见你勤快,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再者说来,就是勤快了掌柜的也没好处给你,白费那力气干什么。”
那跑堂的伙计充耳未闻,又要去拿扫帚扫地。
“劳几位的驾,可有一位姓苏的姑娘住在这里?”
跑堂的伙计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来人是个面目敦厚的中年人,满面尘霜,鬓发淌着汗水,像是赶路而来的。
那跑堂的答了声“有”,咬字清晰,语调缓慢,答过便罢,既没对那客人含笑相迎,也没殷勤问话。
那客人见他不搭话,只得又道:“劳驾这位小哥儿请苏姑娘出来,我有急事找她。”
那跑堂的走到一旁去拿扫帚,后漫不经心道:“她住在天字号二楼西厢房。”
那客人见他没有前去唤人之意,态度微凛:“这是什么客栈,居然随随便便放男人进后院儿?成何体统!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柜台后的两个伙计见事不妙,没想到三两句话间就要起冲突,再看那个跑堂的竟不知赔笑赔话,更不要提主动为人引路,不禁又怒又气,其中一个伙计快步从柜台后冲出,一壁打掉手上的瓜子残渣,一壁好言好语地说道:“您别生气,我领您去,啊,不不,我帮您叫人去。”
说罢他毫不迟疑地向后院跑去。
跑到二楼西厢房外,发现屋内虽有灯光却无动静,那伙计眼珠一转,想到适才这少女匆匆跑进跑出,又急急地询问跑堂有没有看见与她同来的那个男人的情景。他想着再向东厢房方向一瞅,果见一道人影借着灯光印在窗上。
伙计不屑地撇撇嘴,心道:那女的该不会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媳妇吧,和她一同私奔的汉子又跑了,她不死心,在汉子房里死等呢。那又何必假惺惺地要了两个房间。
这么想着,伙计敲开了东厢房的门,对着开门的少女说道:“苏姑娘,外头有人找。”
苏幕遮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来人自不可能是书虫。她这么想着,也无心探问来者是谁,疾步向外走去。
那中年人就势寻了个地儿坐下,板着脸看那伙计收拾上下。忽闻身后有动静,看过去发现先前跑到后院的伙计带了个姑娘来,正是他要见的那位苏姑娘,忙兴高采烈地招呼道:“小姐!”
苏幕遮先头听有人找她,也做了些猜想,或许是林府或东方府的人来传话,又或者是笑笑帮在雍京的店铺出了什么岔子,她意兴阑珊地来到前头,猛然听到那声“小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定睛看去,来得竟然是笑笑帮戎州分舵的……
“……邓叔叔?”
邓凌云搓了搓手,笑容铺满了这张脸:“小姐,属下没来晚吧,属下接了……”他四下一瞥,压低声音道,“护法的信儿就连夜赶来了,没耽误您二位的事吧?”
苏幕遮心头一震,扣住邓凌云的手腕急声道:“虫伯叫你来的?他什么时候给你的信儿?”她问完这话,一眼瞥见那几个伙计在伸着脖子好奇地偷听,当下说道,“你和我进屋。”
“啊?我哪能进小姐的闺,闺房啊……小姐您别拽了,属下自己走,自己走……”
苏幕遮见了他这幅样子,纵使心里沉重,仍忍不住扑哧一乐。
刚关上房门,苏幕遮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邓叔叔,虫伯到底什么时候给您的信儿?”
“其实护法离开戎州时就交代属下了,等着接调入雍京的命令,”邓凌云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