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步步凤华>197 神机营

五军营闫德矜一不做二不休,指挥士兵收拢文官与太学生,押至重明门前一一跪下,摘下燕翅盔捧在手里,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请罪:“末将护卫不周,令元圣太子受惊,请殿下恕罪。”

容汐玦冷冷望着眼前一片黑压压陌生的面孔,意兴阑珊。

陆蒙恩见这干人一忽儿竟已投降,颇不爽利,到一众文官面前重重哼了一声,大声问:“谁带的头?供出来饶你们不死!”

一个翰林院的编修痛哭流涕:“我等是胁从于两位仆射来的,非是自愿……”

反正两个新上任的仆射已做了刀下亡魂,众臣不免齐声附和。

“还有三位资政大夫,靖国公想必也看见了。”又有人指着死在前头的资政大夫推责任。

“好罢,带头的都死绝了。”陆蒙恩倒也知道不能将文官们全都杀了,讥笑道:“你们不是爱跪么?且跪个够,叫百姓们看看你们这些做官的德行!”

原本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站在远处探头缩脑,这会儿早都躲得不见了踪影。

上官攸见事已渐渐平息,整了整衣裳,迈步踱出了重明门。

容汐玦眯着眼,瞧见大理寺卿等也赫然在列,想起一事,冷声道:“军知院督查百官,初五下毒谋刺的案子,交由他们,不用大理寺插手,再有骚扰凌府上下的,一律问罪!”

大理寺卿急忙顿首,“臣遵旨。”

上官攸拱了拱手表示接旨,目光在百官丛中不断逡巡。

城头上的阮岳见局面已被东宫控制,哪敢滞留,赶紧矮身一挥手,与两员龙城卫千户灰溜溜领了尚未冒头的官兵小心翼翼后退,其实下头的人本就看不见他们。他们却一直退下城楼,才一路狂奔向内宫报讯。

百官大部分低头跪着,太学生们跪在满地的鲜血死尸当中,也没了之前的气概。

邵慕周瞧见阮岳的举动,带着三千营人马,往后退了几步,再退几步。也悄悄下了城墙,飞奔回宫。

上官攸吩咐仪鸾卫几名百户带人清点伤亡情况,心里盘算着:尚书左右仆射,乃神机营射杀,不干太子的事,死的官员和太学生。大半也是神机营造成,这下倒好,东宫之前杀的几个算不得什么了,尽可都按在神机营头上。

容汐玦静静俯视着跪了满地的文臣,微微摇头,懒得与他们周旋,径自转身回东宫。

上官攸越俎代庖。大声宣布:“今日之事,军知院会彻查到底,揪出神机营谋刺东宫和煽动太学生来闹事的幕后指使者,必不轻饶!”

跪着的大臣门心里都是明镜一般。神机营是多么紧要的所在?谁能指示?想必东宫也定然清楚。

恐怕大殷以后的局势会更加扑朔迷离,不久后变天也绝不稀奇。

上官攸原本正在头疼东宫杀了太学生,不好向世人交代,这时一清点,神机营一通扫射,竟误杀了二三十个太学生,伤了的就更多了。兀自躺在地上惨叫,倒有了计较。一边命人抬伤者入内治疗,一边令人押解涌在前头见到东宫杀人的一干监生。尽皆送往内诏狱。不将他们好好教唆一番,他可不准备放人。

诸臣俱是凛然。军知院成立的时候就已昭告天下设内外诏狱,内狱关谋逆重犯,外狱押贪墨官员,这三愚先生,竟是要把这么多太学生都判为逆党不成?

后头的太学生不知前面的为何被抓,只听仪鸾卫大声喊着:“神机营谋刺太子,当先哄闹的国子监监生是否沆瀣一气作为掩护,要待军知院调查清楚,其他人等,想来应是受了蒙蔽,这就散了吧。”

容汐玦进了重明门,即搜寻凌妆身影。

见她立于城墙之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头一暖,向她伸出手。

凌妆疾步走了过来,依偎在他身旁。

“害怕么?”容汐玦低声询问,目中满是关切。

凌妆摇摇头,面色如常:“有你在,什么也不怕!”

他忽地唇角一勾,顿时畅快起来。想起方才出手杀第一个人之时,她冲上来说的话,又露出责备神色。他是男人,根本不会要自己的女人背黑锅。

门内栓成一串的两个博士和太学生都是富贵中人,文弱书生,哪里经历过今日的场面,本已委顿在地,又见仪鸾卫抬了几个、押了几十个进来。

被押进来的这些太学生离重明门最近,有几个被神机营乱弹所伤,先前还在高声疾呼,见了同窗惨死一地,几员猛将又砍杀一气,再到车敬之一脚踢死资政大夫之后,大部分早已灵魂出窍,还有几个行走间已不争气地淌下黄水。

说书人口中“徒手格白熊”的车将军,要起人命来,当真不费吹灰之力。

以往西军踏平各国各部,毕竟是遥远的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都不过是个谈资,比如“西征军灭一部落,杀敌万人”……但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这数字是多么的血腥残忍。

这些勋贵后裔初来时的血勇早不知去了哪里,一人带头嚎啕大哭,好几个跟着呜咽起来:

“学生有罪……”

“学生错了,不该听人唆使。”

“太子爷饶命,晚生不想死……”

陆蒙恩金刀尚未入鞘,实在也觉杀得不够尽兴,追在太子身后嚷嚷道:“杀一个是杀,杀一千也是杀,不若杀个干净!免得鬼哭狼嚎搅殿下清净。”

容汐玦转眼扫了那些勋贵子弟一眼,太学里的监生顿时鸦雀无声,害怕哼出一点声音惹恼太子,眨眼就到黄泉地府报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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