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的位置?”沈老爹疑惑地问。
“是的,”胡先生很肯定地说,“不贪,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你们现在至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他接着说:“那么,我们再来分析一下,能不能拒绝王妃。或者说,如果拒绝王妃,又有什么不好?”
沈家三人都坐直了身子。
胡先生叠起三个手指,慢慢地说:“第一,王妃的提议,根本动机是为恒春院的郑行首考虑的,沈家只是其次,所以,重点是郑行首的态度,如果郑行首愿意接受,王妃就倾向于一定要做成,各位同意这个看法吗?”
见三人点头,他又接着说:“第二,以王府的力量,和郑行首的本事,即使没有小姐,她们一定要在东京城开这个脂粉铺,你们觉得是否能成?……请别见怪,在下认为是必然能成的,沈小姐你觉得对不对?”
“您说得对。”沈眉说,她没有自负到以为东京城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玩转这门手艺,镜里红就是一个例子,她只是比较愿意用心在安全、卫生和形象上面下功夫罢了。
“第三,沈小姐是王妃目前最不费力气就能找到的合伙人,又是手艺和人品上,她最愿意接受的合伙人,她认为她以前照顾过沈家,现在是沈家报恩的时候,她这么想,有没有不对?”
“不错,沈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吉姨娘说。
沈老爹点了点头,但又有点哀愁地说:“但是,把阿眉这么推出去,我不放心。”
胡文焕看了看沈老爹,说:“沈老板,在下最尊敬也是最羡慕你们的,就是你们总是把亲人放在第一位。但是放心,这个合作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凶险。”
他又笑了一下:“王妃提出要给沈小姐干股,是因为她非常希望这个合作能长久地持续下去,同时她没有提起花想容。是因为她明白,花想容是你们将来要留给小姐的一个后路,她也会因此给花想容留活路。”
“反之,拒绝的话。那个与花想容没有任何瓜葛的新脂粉店,一旦开张就有可能变成花想容最大的敌人,而且,你们在东京最大的保护人秦王妃,也已经被你们拒绝过了。”沈老板最后一摊手。做了个总结陈辞。
……
胡文焕走后,沈家又商量了一会儿,显然,让沈眉与王妃合作已是一件定了的事情,只是细节上可以讨价还价。
于是,在每月初一十五例行给王府送礼的时候,吉姨娘亲笔写了一封信给王妃,信中除了请安、致以季节问候以外,还报告了花想容最近产品方面的进展情形,巧妙地点出礼物中有几样新品是值得王妃留下自己试用的。
另外。她很委婉地表达了沈家对王妃请郑念念转达的那个提议的感激,同时谨慎地表达了对沈眉能力的保留,以及花想容是否仍然合适再办下去的担心。
最后,她以最恭敬的方式,请王妃允许她上门,亲自向王妃表达沈家最卑微的谢意。
王妃一面念信一面笑,对郑念念说,她们家不知怎么回事,这些礼节和小心是一套套的,让我也陪着拘谨。
郑念念心想。你是秦王妃,当今东京城里,除了皇帝,就是你老公最大。谁敢不小心呀。
但口上却说:“小心不为过,将来要是我去做生意,都像你这样大大咧咧的,还不把主顾得罪光呀。”
王妃说,她们这是怕我逼花想容关门呢,她想见我就是还有疑虑。你放心,我自有道理。你帮我去请她们母女一起来见我吧。
……
吉姨娘那封信的目的达到了,王妃果然邀请她上门去谈生意了。
和秦王妃想像的不同,吉姨娘并没有一副精明的商人面孔,而是一个风韵淡雅的江南女子,即使眼角开始有了皱纹,嘴唇不再丰满,但眼睛仍然很明亮,言谈温婉有礼,让她颇为诧异。
沈眉算是来熟了的,这位沈家的老板娘,虽是初次登门略显拘谨,却不畏手畏脚小家子气,这让王妃感到比较舒服。
王妃以放松的姿态斜倚在便榻的一边,口里说,恕我素日不喜欢拘礼,你们与我也算有渊源了,不用拘束。
等吉姨娘再度致谢和谦逊完了之后,她才开门见山地说:“不瞒你说,你这个女儿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她帮了阿念就是帮我,我断不会叫她吃亏。你也不用说她还小做不来的话,有我和阿念看着呢,误不了她。”
这位王妃果然很直白啊,第一个推托的借口立刻就被她废掉了,姨娘心里想。
“请了你二位来,我也不学那些虚的绕弯子了。我有几个主意在这里,你们先听听合不合适。
“头一件,这盘生意我和阿念来出资,你们不用操心。股份么我要三成,阿念四成,你家阿眉,我也算她三成干股,照股分红。
“第二件,一旦作坊开工,每五日阿眉可以歇一日,另外那四日里,由她自行挑一日,回去帮花想容老铺的生意,论年纪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做父母的难免会担心,所以我不耽误你们见面。如有急事,还可临时与阿念告假。
“第三件,饮水思源,我不会对不起花想容,所以你和沈老板都不用多虑。东京城这么大,脂粉店也不止咱们两家,一起做只会赚得更多……而且,只要是花想容一直在经营的产品,如有新方子,阿眉可以先做给花想容用,你们先卖一阵,阿念的店再跟起来。”
吉姨娘真的大吃一惊了,这位王妃,她可真是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