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德妃还是高看了景盛芜一眼。这皇后来到奉天殿,向皇上进言阻止德妃的念头,不过是为了她自个儿考虑。
虽然楚御楚御被她视若己出,但到底不是自个儿的亲生孩子。现下楚御只能牢牢地靠着她,争夺这帝位,不过这日后,皇后也要为自个儿考虑了。
前几日在去那暗龙山拜山祭祀之前。楚御曾经进宫一趟,说是要亲自护送景盛芜上山,话里话外都在夸赞景盛芜现下是一个端庄有礼,堪当主母风范的女子。
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暗示皇后。楚御有了将景盛芜纳为自个儿正妃的心思?
更何况这景盛芜身后的势力倒也不小,皇后一时间也是动了这个心思。再说景盛芜现下是她的养女,若是楚御真的将景盛芜娶了当做正妃,日后皇后就是那名正言顺的岳母,自然和这几乎是潜在的天子楚御有了更深的关系,至于景盛芜之前与容楚的那桩婚事,虽有些麻烦,却也不是毫无法子!
所以,皇后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德妃将景盛芜受难的。
听闻皇上同意了皇后娘娘的进言,让雪月不必嫁于那赵柳青去。景盛芜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皇后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皇后也不动声色的笑着回应了一下。
旁边儿,眼瞅着自个儿在这奉天殿中落不了好儿,德妃终于是放弃了请旨的意思,告退了,皇后带着景盛芜和皇上又应付了一会子,说了会子宫中的家常话,方才拉着景盛芜出了这奉天殿。
“方才在父皇面前,谢过母后了。”刚出了这奉天殿,景盛芜便对着皇后娘娘深深的福了下去。
虽然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帮着自个儿。但是毕竟现下皇后也是她名义上的养母,景盛芜并不打算和皇后对上。宫中已经有了一个德妃对自己看着碍眼了,若是再得罪了这皇后娘娘,岂不是自找死路?
再说。若是这皇后娘娘真的在暗中陷害自个儿,景盛芜也能够在日后让她后悔当日所为!
“长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现下你是本宫的女儿,本宫维护你也是应当的,只盼望吾儿能够明白,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好好儿的记着该记得恩情,和该记得仇恨,就足够了。”
皇后满面笑容的将景盛芜搀扶了起来,看似宠溺的叮嘱了她几句。却是让景盛芜在心中冷嗤一声,皇家之人,果然是最重利益的人,皇后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让她记着德妃的坏,回报皇后的恩情。
景盛芜陪着皇后走了一段儿,便是恭敬的目送着皇后的金凤轿辇远去了,目光眺望向了那千禧宫和钟粹宫的方向,景盛芜只暗自捏紧了拳头。
现下,她最重要的不是在这宫中周旋,而是回那祁安侯府上去。
那里,有着让她不能忘怀的仇人!
奉天殿侧宫,御书房。
楚恒疲惫地半歪在龙榻上,但是他的眉宇间却有着止不住的思索神情。
皇后怎么会和德妃一起到来,并且,都是为了那大公主景盛芜的婚事?
这两个女人的争斗,显然让楚恒感到头疼不已。她们二人明争暗斗了多年,向来是谁也不服谁的,虽然皇后贵为中宫,但是楚恒心下却是明白,那德妃的手段当真了得。
当年若不是他先行防范,如今,德妃只怕是都能够弹压到皇后头上了吧?
想到这里,楚恒面容不无诡异地笑了笑,这后宫中的女人争斗起来也好,她们各自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势力,若是让她们一人独大,掌权六宫,皇上想要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到不若如今这般,两人争斗不下,想要弹压对方,都只能靠着坐在龙榻上的这位。楚恒端起那八角镶龙宝的檀香桌儿上的香茗,轻品了一口,慢慢思索道。
“陛下,容世子现下正在殿外等候,不若让他进来?”就在这个时候儿,老太监李崖一扫拂尘,上前恭敬的禀报道。
李崖是打小儿跟着皇帝的太监,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儿,李崖就在宫里陪着他一起长大,后来皇帝楚恒一路做了亲王,太子,直到最后登基做了皇帝,李崖也都跟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路走到了现在。
所以,对于皇帝的脾性,李崖是最了解不过了的,而楚恒若说身边儿还有什么能够信得过的人,自然要当属身旁的这个老太监。
他对皇帝的忠心,毋庸置疑。
“他竟然进宫来了么?快请进来。”
随着皇帝的吩咐,一袭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人影逐渐从那被阴影笼罩的大殿中走了过来,他身姿挺拔,风采卓越。
人影走近,能够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容,只见他一身月白色分水云麓上好蜀锦的长袍,黑发用一顶紫水晶头冠束起,柔顺的披在脑后;腰间系着一条镶细碎红宝石的腰带,坠着暖白玉玲珑佩。
他的眼睛极大,黑白分明,但那黑色眸子却是如此的深邃,让人看久了,仿若连魂魄都能够被吸进去。鼻如悬胆挺直一线,面若西岭雪,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只是楚恒看着他这样的容貌,却是被吸引了神智,只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从前竟未发觉,他怎会,和当年的……如此神似?
心底有着异样的感觉,仿若有着剧烈的伤痛从那多年不见天日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