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姨娘浅笑:“这是侯爷前两日赐下的。”
“紫金鼎炉固然好,我却要提醒温姨娘一句,有孕之人不宜轻易用香,用之不当怕是会生出意外。”景盛芜笑说道。
余光瞥鼎炉中袅袅的烟雾,细细品着景盛芜话儿里的深意。温姨娘眸光一凛,朝惜夏问道:“炉子里的香露是哪里来的?”
温姨娘往日里惯爱用些香料宁心静气,因着并未觉察出异样来,可今儿个叫景盛芜这么一说。再细嗅下去,却猛地惊觉这香味与往日里的香露虽极近相似,可到底还是有两分不同的。
惜夏叫温姨娘问得一愣,一五一十地说道:“还是同往常一样,从姨娘的香料盒子里取来的。”
见状。景盛芜勾唇:“去把添置香料的丫鬟叫来。”
惜夏悄悄瞄了一眼温姨娘,见她没有拒绝,这才快步出门去。
不多时,惜夏便再度打帘而入,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年岁不大的俊俏丫鬟。
“你怎么搞的,怎么给姨娘用这么重的香露?你可知道姨娘有孕是用不得太过浓郁的香露的么?”雪莲眼尖儿的瞅见了景盛芜递过来的眼神儿,立刻向着房中的小丫鬟叱道。
“奴婢不知,只是觉得这房中的楠木气味儿闻着不好受,温姨娘素日里又喜爱香露,这才点了这一味香。”小丫鬟立刻慌了神色。跪在地上道。
温姨娘眯着眼睛仔细向着小丫鬟看去,她神色慌张,看着和以往那被主子训斥的小丫头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若细细的瞅着,却能瞧见她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偷偷向着紫金鼎炉那里剽上两眼。
见状,温姨娘心中一凛,这想必也是旁的院子里的人了。
景盛芜见温姨娘狐疑地神色,轻咳了两声儿,朝温姨娘使了个眼神儿,温姨娘也是个心思伶俐的。略一沉吟便知晓景盛芜的意思,当即捂着小腹痛呼起来。
“姨娘,你怎么了?”惜夏一惊,上前托起温姨娘的身子。高声呼道。
“快,都快去请宴大夫过来!”景盛芜急声朝雪月吩咐道。
“是!”闻声儿,雪月慌里慌张地向外跑去。
惜夏扶着温姨娘,眼里都闪出来了泪花儿:“姨娘,姨娘你可还好,不要吓唬奴婢啊。”
这时。温姨娘的贴身嬷嬷宋嬷嬷正迈进门儿来,见屋里的情形不好,忙急着去小厨房熬制了姜汁红糖要给温姨娘灌下去。
那小丫鬟偷眼儿看着房中众人顿时一片大乱,悄悄儿的从房中退了出去,却没有看到在她出门的一瞬间,温姨娘那眯起来的眸子。
看着那小丫头轻悄悄儿的退了出去,温姨娘眸色阴沉地直起身子,哪里还有半分不适的样子?
惜夏与宋嬷嬷也不是愚笨之人,思量半晌终是明白这是温姨娘与三小姐合伙儿演的一出儿戏。
“多亏了三小姐。”宋嬷嬷差人将那紫金鼎炉里的香料尽数倒掉,一脸后怕地说道。
“我哪里来的那样大的本事,左不过是素来不喜香料,这才多说了一嘴。”景盛芜笑说道:“现下我们还要将这戏份给演下去。”
温姨娘深深地瞧了眼眸光淡然的景盛芜,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女,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凉气。
过了一会子之后宴大夫提着药箱匆忙的赶了过来,诊脉时只疑惑地蹙了眉头,抬眸瞧见景盛芜的含笑的眸光,心中便已然有数。
“现下温姨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儿地静养便可,待老夫给姨娘开服药方子,照着抓着吃也就是了,对了,这房中可要注意,不要再放什么香露了。”宴大夫号脉完毕,抚着胡须说道。
“多谢宴大夫费心了,还请宴大夫将那药方给开出来吧。”
“那是自然的,三小姐不必客气,老夫这一身本事本来就是为了看病救人,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岂不是耽误了大夫的名头?”
吩咐众人好生看顾温姨娘之后,便亲自起身将宴大夫送出了碎雨院的二门,在二门处,对着宴大夫又是深深地福了下去,“今儿的事儿,还要多谢宴大夫了。”
“唉,三小姐,使不得啊,宴大夫这一身本事若能够帮上三小姐这一点儿,也就足够了。只是这以后的路不好走,三小姐万万要自个儿小心。”宴大夫看景盛芜突然对自己行了大礼,着急的去搀扶她起来,一如侯门深似海,王侯将相之家的姨娘夫人们哪有好想与的,可怜三小姐年纪轻轻便要处处周旋。
“多谢宴大夫肯费心帮我,景盛芜铭记在心。”二门外就要有下人经过了,景盛芜立刻直起来身子,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就回到了屋内。
“什么,那个贱人没事儿?”北院儿里头,柳姨娘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浑身发抖的小丫鬟,脸上不由得闪现出了一丝狠色,“我不是告诉过你,那香露要放的足够多,就可以让那贱人小产么!”
“姨娘,这不关奴婢的事儿啊,本来一切顺利,那房中的宋嬷嬷也没有注意到奴婢放的香露,但是后来……三小姐来了一趟,温姨娘便起了疑心,幸好奴婢偷偷将这半盒香露收了起来。”丫鬟说着,从怀中将那香露盒子给掏了出来,递到孙氏面前。
“原本奴婢已经遭人怀疑,还是后来温姨娘突然倒在榻上捂着肚子说肚子疼,房中众人慌乱了起来,奴婢这才趁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