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时夫人的性子能够强势点儿,倒是也没有了这许多事端,只可惜,你母亲天生是一个柔和的性子,就仿若她的名字一样。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详细事端还得问孙氏。”
王嬷嬷咳嗽了一声,便有殷虹的血液从她嘴里冒出来,看到这一幕。王嬷嬷也是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久了,当下便勉强拿了一张手帕擦拭自己的嘴唇,雪白的帕子上立刻有了一大块的血迹。
“嬷嬷啊……”雪月看到此情此景,上前抱住了王嬷嬷的胳膊,放声大哭。但现下并不是难过的时候,雪月知道自己不能耽误王嬷嬷向小姐交代最后的话。
“当时柳姨娘只是坊间的一个舞娘,却因为想要赎身获得自由被老鸨打了一个半死,若不是当时被夫人救下,只怕是这身子都要废了去,自此之后,柳姨娘便称呼夫人为姐姐,跟她在府中过活,日子倒也算是舒心。
“后来,夫人怀上了你。正当这个关口儿,孙氏不知道怎么便勾搭上了侯爷。侯爷只说是一时酒醉,事后糊涂了,但到底是占了人家闺秀的身子,而且,没多久就传出来孙氏也有身子的消息。”
“结果,夫人只好委屈地将孙氏接到府里休养,和她一起养胎,这孙氏的名分倒也未定,只说是等生下了孩子再光明正大的接到府中。孙氏入府后处处与夫人为难,直到夫人不知何时患上了心悸之症,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说到这里,王嬷嬷已经是老泪纵横。她脸上有了一种奇异的灰白之色,景盛芜看着她,心下悲痛,她知道王嬷嬷这是到了要走的时候儿了,但这王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景盛芜也不好打断她。
“夫人死了之后。老爷自然是悲痛的,但还好有孙氏的孩子做安慰,老爷便也把你做了嫡长女,将孙氏娶了续弦,做了当家主母。”
王嬷嬷将唇上的血液擦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年老奴是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儿的,早就看出来孙氏心怀不轨,奈何夫人心肠太过柔软,并不相信,所以对那孙氏也没有多过设防,最后,却是遭了那孙氏的毒手。”
“这么说,当初我娘心悸而死,是孙氏动的手脚?”听到这里,景盛芜当下明白了什么,冷声说道。
有风吹起,将王嬷嬷那花白的头发飘扬了起来,窗口的紫铜笔架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若在为这个忠心了一辈子的老仆人送行。
景盛芜微微闭了闭眸子,上前将王嬷嬷的眼睛轻轻抚摸盖上。她死不瞑目,这位忠心的老仆人,一生为了母亲和自个儿献尽了自己的鲜血,如今,死在了自个儿的怀里,倒也不算是枉然了。
但是,孙氏……
想到王嬷嬷临终前的嘱咐,景盛芜只觉得眼里一片猩红,孙氏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克扣和折磨都在眼前闪现,若她不是嫡长女,性格隐忍不发,只怕是早就被孙氏毒死了吧?
“小姐,现下王嬷嬷已经去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咱们,还是赶快将她安生葬了吧。”这个时候儿,雪月流着眼泪,拉着景盛芜的手说道。
看着雪月那哭的红肿的眼睛,景盛芜只柔柔的上前将她的泪花儿给擦去,“放心,我是知道轻重的,雪月,你和冷羽,风月将王嬷嬷的最后仪容打理好了,我去派人寻觅棺材。”
看着三个女婢哭的肝肠寸断,景盛芜眼里的猩红之色更加的吓人。
“三小姐,难道你不去找柳姨娘吗?”风月闻言,从王嬷嬷的尸身旁爬起来,擦了擦眼里的泪花儿,对景盛芜珍重的说道。
“自然是要找的,不过,不是现在。”景盛芜安静的垂下眸子,冰雪冷芒将她眼中的悲痛尽数抹去,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冷。
“现下,我要去应对我那父亲和皇帝的圣旨,总不能让孙氏将我的把柄抓到手里了啊。”淡然的声音传来,景盛芜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看着那霎时间变得冷淡无比的三小姐,风月和雪莲,雪月三人都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心悸的光芒。
看来,三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长年,告诉父亲,我要见他。”景盛芜淡然的走到了书房门口,对那长年吩咐道,虽然景正明来到东院的时候儿,被她的一番说辞给堵住了嘴,但他好歹也是当朝的祁安侯。
如今景盛芜要上那暗龙山去拜山,自然是要让景正明在旁边辅助的,所以很多事情,她也要和景正明商量才能行,想到当年景正明负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才导致后面的惨案,甚至还将这心肠歹毒的孙氏引入到了府中,景盛芜就恨不打一处来。
难道,父亲当年就对孙氏的毒手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三小姐稍等一下,在下去通报祁安侯大人。”长年深深的看了景盛芜一眼,恭敬的回答道。
当日景盛芜在东院请了祁安侯大人喝茶,结果祁安侯大人回来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是变化了,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来也不大愉快。现下,祁安侯可还会见三小姐?
“侯爷,三小姐在外面等候着,说是要见侯爷。”长年走进了书房,看着那颓然坐在紫檀雕制朱漆木椅上,立刻躬身恭敬汇报道。
“知道了,让她进来吧。”闻言,景正明脸庞上露出了一种颓然的色彩,挥手说道。
听到侯爷还要见景盛芜,长年眸子里透着惊讶的色彩,想来是不理解为何侯爷竟然还会见景盛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