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将家的喜事儿,宁念之最后也没去成。老太太大约是终于瞧见孙子娶媳妇儿了,兴奋太过,连着两三天胃口大好,吃的有些撑着了,晚上又要唠唠叨叨的找老爷子聊天不睡觉,就又有些着凉,两个加起来,就开始闹肚子了。
原东良跟着老爷子去陈参将家参加喜宴,宁念之则是留在府里照顾老太太。
老太太颇有些愧疚:“本来是说,今儿带你到外面走走,你也见识见识云城这边的婚礼,也顺便多认识些人,以后呢,出门也能找人聊聊天什么的,却我身子不争气,拖累了你了。”
宁念之笑着摇头:“祖母说什么呢,我可不爱听你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性子,和到外面找人说话聊天相比,我更愿意留在家里陪着长辈说话呢,能照顾祖母,让祖母心里惦记着我的好,这可是好机会,我才不愿意让给别人呢,祖母要是心疼我,就要赶紧好起来,咱们祖孙俩一起举办个宴会什么的,到时候那就是咱们家的场子了,人更多,我也好见更多的世面啊。”
说着,端了手边的汤碗递到老太太跟前:“不过,祖母再怎么岔开话题都是没用的,这药还是要喝的,祖母,快些,别等放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老太太愁眉苦脸的,好一会儿才接了那碗药,深吸一口气,然后来了个一口闷。
刚放下碗,宁念之就将一块儿糖果塞到老太太嘴里了,老太太很是有些不满:“你这是拿我当孝子看呢,吃完药还给个糖?我可不小了啊。”
宁念之憋着笑,认真点头:“我才没有将祖母当孝子呢,这个就是习惯,我往常喝药,也是最怕苦,喝完就得吃快儿糖,这不是顺手了吗?祖母,要不要睡会儿?”
老太太从半夜开始闹肚子,这会儿都快中午了,也着实是有些犯困,听了宁念之的话,就闭上眼睛睡觉。宁念之将被子给老太太掖好,虽说,府里也有不少丫鬟婆子,但人上了年纪,就盼着儿孙满堂了,丫鬟婆子哪儿能和亲人相比?再者,宁念之也不用动太多手,只喂个药,掖掖被子什么的,轻松多了。
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老太太身边的廖嬷嬷就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太太睡着了?”
“嗯,中午这顿饭,就别叫祖母起来了,大夫不也说了,之前祖母是吃撑了吗?这两天最好是净下肚子,中午且让祖母睡着,等晚上,准备一碗白粥。“宁念之轻声嘱咐道:“晚上我和东良在自己院子里吃过了饭再来探望祖母,至于二叔二婶他们,若是祖母有精神,见见也无妨,若是祖母还在睡着,那就要拜托廖嬷嬷了。”
廖嬷嬷忙点头:“少奶奶放心,奴婢定会伺候好老太太的,少奶奶的孝心,老太太也定然是记在心里的。”
“好了,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儿,你只管让人去叫我。”宁念之笑着说道,廖嬷嬷忙送了宁念之出门。之前老太太就说,要将管家的事儿交给宁念之,前天就让人将钥匙账本之类的东西送来了,宁念之也没急着上手,正好今儿有空,就先拿了账本翻看。
账本不光是记录着府里每天的花费,还有庄子和铺子的盈利。和宁家一样,另有一笔支出,是给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的。不过,这笔账不能走明路。受伤的士兵,或者死亡的士兵,朝廷都是有抚恤银的,当将领的再来这么一出,倒像是收买人心了,比较让人忌讳。
府里人比较多,每天光是买菜买肉就是一大笔支出,今儿还要修个房顶,明儿要买一盆花,后天还要买些香烛纸品,再有二房的老爷请个客啊,三房的老爷买幅画啊,四房的老爷养个幕僚啊,繁琐的很。
宁念之当初也是管过家的,这些在她看来,也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云城这边的物价,和京城的有些不太一样。有些甚至差别挺大,她也弄不清楚是账本有问题还是就真的差别那么大。
有疑惑的地方就先记下来,等日后再来追究。
另外还有比较重要的账本,大约是想早点儿让宁念之立起来,老太太也都给送过来了,那就是节礼的账本,这种账本,通常都是代表着府里的人脉的,是最重要的东西。
宁念之翻看了两三本,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原家的人脉,还挺广的。
“少奶奶,要不要喝点儿茶歇会儿?”听雪见她笑了一下,赶紧插话:“少奶奶,您都看了大半天了,要爱惜眼睛,不能再看下去了。”
宁念之也正好有些累,伸个懒腰看窗口的沙漏:“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映雪姐已经去厨房拿饭菜了,少奶奶先洗个手?”听雪笑着问道,等宁念之点头了,立马去端了水盆过来。这边刚洗完手,那边映雪就拎着食盒过来了,不过,瞧着脸色有些不怎么好。
宁念之还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还是半路摔跤了?”
映雪为人稳重,就只是脸色不怎么好,听宁念之问,才沉声说道:“厨房那边,今儿瞧着老太太不能起身,老爷子和大少爷也不在府上,竟是将少奶奶的饭菜给了别人了。”
宁念之初来乍到,还没改过习惯,因着老太太的嘱咐,厨房都是另外准备京城那边口味的饭菜。映雪打开拎来的食盒,宁念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那里面的几盘子菜,可都是云城这边的口味。
“给了谁?”宁念之笑着问道,她脸上带了笑意,映雪原先的愤愤不平倒也消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