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今日正是夏侯璃洛出发的日子,一大早押运粮草的队伍就集结在了城郊,远远望去浩荡恢宏。
韩玄时端坐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脸上挂着笑,正与同样端坐在马背上的夏侯璃洛对视着。
不得不说夏侯姐弟的长相真的是十分相似的,以往因为穿着打扮,二人看起来只是三分相同。
现在夏侯璃洛一身盔甲,身材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晰,又因为人在马上,身高的差别也被弱化了,没有了脂粉的面庞,除了看起来有些过于白皙之外,乍一看上去,妥妥的就是夏侯辰逸没差。
“驸马爷路上劳神了,小皇在此祝驸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韩玄时的笑,现在看在夏侯璃洛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可是她却不能发作,为了防止出声露馅,她只是一抱拳回以一笑,便潇洒的扬鞭调转了马头。
“果然还是一样的让人看了讨厌啊!若是能像……一样,头脑简单几分,倒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命。”
韩玄时微笑着示意身旁的臣子可以回了,便一马当先的进了城门,嘴里的低喃,倒是让暗处的几个身影瞬间消失无踪了。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韩玄时有些疲累的下了马,看了看时辰大步迈进了自己的后院。
此刻没到午时,平日里他是还没下朝的,今日因为代替父皇给夏侯璃洛送行,所以他难得偷了这么个闲,想着前几日的收获,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自瞧瞧了。
今日的后院,可不是当初筱筱误闯的样子,那些个奇葩的所谓妻妾,现在可是一个都没了踪影,整个后院此刻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的生命,而韩玄时似乎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气氛。
眼前一座精致的小院。门口是不同别处的篱笆门,四周也是大片的空地,这别致的院子就由再简单不过的篱笆勾勒。
韩玄时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步就进了院子。简单的石桌石椅,一间寻常百姓居住的砖房,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杏树,到是一派闲适恬淡的气氛。
就在韩玄时出神的打量小院儿的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抱着一副古琴,款款而来。
少女看到院子里的韩玄时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浅浅一笑,款款施礼,一身秋香色的衣裙随着少女的动作漾开波纹,韩玄时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吧,你就是素衣对么?”
韩玄时的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而此刻少女终于与他对上了目光,那张与筱筱如出一辙的小脸。此刻带着三分羞怯,七分的感恩,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颔首而立。
“你是打算抚琴么?在下不知是否有幸欣赏姑娘的琴音?”
韩玄时上前接过素衣手中的古琴,言语温柔的询问着,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和伪装,反而整个人透露出了一种满足感。
紧接着韩玄时的耳旁就响起了绵长的琴音,而他的的思绪似乎也一下子回到了模糊的过去。
“奶娘,那是玄时的。”
不过四五岁的韩玄时,此刻眼中含泪。一只手揪着自己奶娘的衣襟,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稚嫩身影。
“爷不难过,不过是个玩应,让给六爷就是了。奶娘寻了那个老太监再给您做一个!”
奶娘言语中努力宽慰着委屈的韩玄时,眼底却是一片的心疼,虽说都是皇后的儿子,七爷终究是因为晚出生了几刻,与一奶同胞的哥哥就这么被划分了等级。
韩玄时委屈的扁着嘴,却知道这已经是奶娘。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大限度了,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便脸上挂起了笑,甜甜的应了。
其实几个月前的他还是不会这般听话的,依着他的性子,就算是东西要不回来了,他也绝对是会毁掉的,绝不愿意便宜了自己的哥哥,可是自从那次他午睡时分醒来,不经意的听到了奶娘和嬷嬷的对话,他就努力的改变了。
“嬷嬷您说上头的这位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些,怎么说都是一起出生的兄弟,就算七爷不是长子,也不能这样啊!”
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他的奶娘,韩玄时闭着眼睛继续装睡,耳朵却是不在放过任何的响动。
“我知道你是心疼自己奶大的爷,可是有些话也是说不得的,虽然主子这事情做的有些难看,但是那个心思那个不知道呢,就算不这样,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不也早晚会这么对待小爷么,现在明着给了话,也算是护着了。”
“嬷嬷这话你我说说,我不是偏疼小爷,当初二位爷出生的时候,您可是亲眼看着,亲手抱过的啊,那时候因为大爷生下来弱的厉害,那几个月主子可是都没怎么多看过的,每日里对咱们小爷可是一眼都舍不得见不着,现在好了,大爷也算是熬过来了,那怎么就能一下子把小爷给扔了呢,主子自己不知道这一上一下的态度,小爷会遭到怎样的待遇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你就记着什么时候大爷都是嫡长子,这是咱们小爷没有命啊,大爷那么弱的身子都熬过来了,所有人多说大爷这就是命里有福,咱们能怎么办,记得多留个心眼,少让小爷吃些亏就算是万幸了。”
韩玄时虽然年纪小,但是宫里的下人对待自己和哥哥的态度,他可是感受得到的,原本年幼的他可能还想不清楚一些东西,可是这么明白的对话他在不清楚个中滋味,那他可就真的是反应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