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也是座大城,丝织业极其发达。城内街道四通八达,和丝有关的商铺占据了城内六成街道。
李约翰带着陈华清等人到了他说的那户人家里。在来的路上,陈华清跟李约翰进一步了解了嘉兴那户对天主教感兴趣的人家。那户人家姓胡,家主是胡庆之,在嘉兴城内属于丝织大户,原本胡家人只做丝绸生意,近年来才开始插手棉布生意。
可这棉布生意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首先你得有给你提供棉花的上家。胡家费了很大的劲找了一家杭州那边的上家给他们提供优质棉花,同时胡家内部也有个极其有才的人改装了市面上普遍流行的织布机,大大加快了织布速度,胡家的棉布生意越做越起色。
原本嘉兴的棉布生意都被另一家商行垄断,这家商行自然不愿意看见胡家的棉布生意做大,便联合自己的后台东厂一起打压胡家。一开始胡家不在意,万历年间的东厂虽然猖狂,但有文官的压制,地方上的东厂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可新帝继位后这风向就变了,东厂的活动日益频繁,对胡家的动作越来越明显了。
对于东厂的动作,有胡家的后辈子弟很是忿忿不平,便去找东厂说理。找东厂说理,自然是没结果的,胡家的后辈子弟反被盖上了个藐视王法的罪名,若不是胡家家主赶紧花钱活动了活动,那几个胡家后辈子弟就得下狱。
随后,东厂便开始查胡家,理由五花八门,有说是胡家私通官员的,有说是胡家和海盗勾结,林林总总。胡家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杀人的事没做过,但逼得别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还债的事还是做过的。嘉兴东厂方面的负责人得知了这些事后,利用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逼胡家交出新的织布机的技术和产业。
东厂想要侵吞胡家的产业,为自己在东南的活动筹备资金,顺便再贪污一点,这是嘉兴东厂上下的想法,胡家在劫难逃。除了明面上的逼迫,东厂指使城内的打行骚扰胡家和胡家的商铺,让其做不了生意,同时让打行的人看着胡家,别让他们跑了。
陈华清了解了胡家的事后,便开始想怎么做到李约翰的护送要求。胡家上下十几口人,男人好说,带着女眷就麻烦了,若是其中有裹小脚的,那更是累赘。陈华清的底线是不和东厂正面对上,至于打行,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样,得先去胡家了解一下情况。
胡家是大户,胡宅也修得很富丽堂皇。但胡家门口很是冷清,连门前的垃圾都没人管,看来胡家此时的情况很不好。
李约翰推开胡宅的大门,大叫了一声:“胡慕道友,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陈华清看到一个中年人从后面的屋子里走出来,两只发黑的眼圈说明这人几天没睡好了。
“哦,是约翰神父啊,进来坐吧。”中年人说完后径直走了,也没搭理陈华清。
李约翰指着中年人的背影对陈华清低声道:“他就是胡庆之,看来他这几天不好过啊!”
陈华清无所谓,带着自己的人进了胡家宅子。
进了屋子,李约翰对胡庆之道:“胡慕道友,不知你在南京活动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胡庆之满脸发愁:“约翰神父,南京城的人一听是东厂的人,见都不见我了,现在我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约翰双手合十,笑了笑,“胡慕道友,不要如此悲观,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有办法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