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朱高煦的长子:世子朱瞻壑。
朱瞻壑说话分明很吃力了,却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听说你将父王的爱妾给抓了回来?”
海药连忙辩白:“并不是海药无故将人带回,实是这孙寒栎深涉海氏谋逆之案,海药奉王爷令,才将她带回审问的。”
朱瞻壑低声道:“按律,出嫁女不与本家同罪。这孙家与海家的亲戚也很远了,皇上都没有定孙家的罪,你为何要罗织罪名,将她抓来?既然你说她与海氏案有关,她是父王的人,待等到父王回来亲自审讯吧。来人呐,将孙氏带走,本世子要亲自关押。莫要让人钻了空子,趁父王不在谋害了她。”
寒栎这时听到了朱瞻壑说:“皇上都没有定孙家的罪。”一句话,心中定了一半。眼见着海药气得满脸通红,却是明显对这病弱无比的世子十分畏惧。
他自是不甘将寒栎交出去,咬牙上前阻拦:“世子爷,您好生休养便了,这事涉谋逆大事,王爷交代下来吩咐小可来办,怎好劳动世子爷病体?若是世子爷劳累着了,王爷知道岂不是小可之罪?”
朱瞻壑喘气道:“正是因为事涉谋逆大事,这人才不能交给你。须知那海东升毕竟是你的祖父,海将军,我恰要提醒你,在此事上你还是避嫌为好。”
海药大怒:“世子爷莫非要说我与谋逆有关?!哼!皇上都亲口嘉奖我父子大义灭亲了,不知世子有何证据,居然反驳皇上的决议?!”
朱瞻壑淡淡道:“本世子何曾说过你父子谋逆之话了?我只是说你毕竟是姓海,既然这是事实,海家之事你就最好不要过问了。来人啊,将人给我关进地牢。看严实了,莫要出了漏子,一切等父王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海药大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多年不问府中之事,平日里如同死人一样的世子爷会横空出世,生生将这个关键的人给带走!这许多关键还要从她的口中问出来,好容易他们姐弟布了这个局,等王爷离开才找借口将她捉住,若是等王爷回来,他们若是拿不出确切的证据证明她也参与谋反,等着他们的只怕会是王爷的雷霆大怒。
想到这里,海药心一横,不管如何,一定要将人抢过来!他目露凶光,“唰”地抽出腰刀,喝道:“世子!您不要欺人太甚!王爷交代给我的差事,不敢劳动世子大驾!来人呐,给我把人带过来!”
“竖子敢而!”朱瞻壑身边的一名侍卫大喝道:“海药!你敢在世子面前拔刀!你真的是要谋反么?!”朱瞻壑身后的侍卫如狼似虎地涌上来,瞬间就制服了海药等人。
寒栎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袖着手,看着这两帮人相争。仿佛他们争斗得与她毫无相干一般。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深居简出只比死人多口气的世子爷为什么会来将她带走,总之要能让海药吃瘪就好。
不管海药被拖下去时满脸凶狠的神色,寒栎端正地冲着朱瞻壑施了个礼:“多谢世子爷仗义直言,孙寒栎感激不尽。”朱瞻壑冷哼一声道:“你要谢就谢严振普吧。”
那侍卫也满脸嫌恶地看向她:“若不是严先生离去前百般拜托世子爷照顾你,世子爷怎会不顾病体,挣扎着来救你?”
寒栎怅然,想不到竟是严先生在关键时候救了她。而将她置于如此险地的,竟然是朱高煦。她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
后头那侍卫见她呆愣,喝道:“还不快走?!赶快去地牢!你莫不是还要等着住银安殿不成?!”
朱瞻壑止住那侍卫的无礼:“好了,黎姑娘你先去地牢委屈几日吧,是非曲直待父王回府后自有定夺。我只能做到此步,其余的再也不能了,只盼你见谅。”
寒栎深吸一口气,再次道谢:“多谢世子爷搭救,使寒栎免受小人之辱。世子爷援手之情,寒栎他日必有后报。”
朱瞻壑闻言怅然:“我若是好好的,也不需你的报答。如若是他日我不在了,你但凡能记得今日之言,请看顾些我母亲就是了。不必多言了,你且去吧,我保你这几日的平安还是可以的。”
寒栎不再多言,深施一礼,转过头跟着人去了。
说是地牢,果真是建在地下。一路幽深潮湿,俱是大青石砌成。就是想越狱也是不太可能呢。寒栎却毫不担心,坦然跟着一路优哉游哉就如同来游玩的一般。
她的气度倒是让领路的牢头高看了一眼,牢头打开了一间牢房的锁头,打开门道:“进去吧。世子爷有吩咐,你需要什么尽管唤人。”
寒栎进去一看,还真是比一般的牢房干净多了,只是再干净的牢房也还是牢房,只不过地上铺的稻草是新换的罢了。一只粗陶碗摆在地上,还好,脚边的一只马桶倒是新的。寒栎瞄了眼牢房的的门板,估量着挡不住流光,便不在意,安然坐下,仔细思量起来。
一会儿牢头端来了一碗上覆着青菜豆腐的白米饭和一罐清水来。这让几日未曾进食水的寒栎大为感激,连忙接过来大口吃喝了起来。吃饱喝足,她将碗筷收在一边,继续打坐巩固已经疏通的经脉。打算入了夜便摸出去打探一番消息。这还能有什么地方比王府的消息更加确切呢?更可况还有海药和海妃那一对贱人在呐,不弄清楚原委,不报了仇,你让寒栎走她也不会走的啊!
寒栎盘膝静坐,算着时间大概将要到子夜了,刚刚站起身,就听到门外的过道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正是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