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冷哼道:“严氏休得多言!徐澄海既然单单只提出了锦华,便是另有实据!你只安生听着便了!徐澄海!你只管继续说来!”

徐澄海道声是,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锦袋,打开抽绳,倒出里面的一只小小羊脂玉耳坠来,他拿在手里,出示给太后、皇上和严清峦看后,才开言道:“微臣在玉泉山取水处还不仅仅是发现了那包当门子,还在埋当门子的地方发现了半只鞋印。那里水草茂盛,泥地湿软,这几日又没下过雨,故此这枚鞋印虽然过去几天了还是保存得很完好。微臣细细搜寻,还在草丛中发现了这枚耳环!之后经过比对,锦华姑娘的一双刷洗干净还晒在娘家窗台上的鞋子,跟那半枚鞋印完全吻合!锦华姑娘,你出宫时穿的鞋子可不是回来时穿的那一双了吧?还有这枚耳环,我在你的妆盒里找到了另外一只!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见明亮的宫灯下,严清峦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而一直老老实实跪在阶下的锦华这时抬起头来,泪流满面,仰望着严清峦悲呼道:“娘娘!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蠢笨!留下了马脚!太后娘娘,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供认不讳!但是我家夫人全不知情!求皇上不要怪罪我家夫人!夫人,您多保重!”

说完,她以跟刚才完全不相符的速度箭一般地冲向旁边的玉阶,一头撞向玉阶旁的栏杆,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朵血花绽放在洁白的玉石栏杆上。徐澄海急忙纵身去拉,却没有拉住,只见锦华瘫软在阶下,血流满面头骨碎裂,显见得不活了。

慈宁宫的宫女太监急忙出来将锦华的尸身抬走,并擦洗栏杆。转瞬间,除了栏杆上擦不去的淡淡的红色,其余已经一如既往了。

只是严清峦完全愣住了,她的泪水流了满脸,失神落魄地喃喃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待她一向不薄......”

皇帝冷哼道:“正因为你待她不薄,她才拼了命也要一人承担!她一人所为?说出来谁信呢?!”

严清峦的泪水流得更急了,她“扑通”跪倒在地上,对着皇帝哀哀地道:“皇上,清峦也算是跟了您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您难道宁肯相信一个奴婢的话,也不相信我吗?”

皇帝转过脸去,并不看她,严清峦闭了闭眼,再一次对眼前的这个人绝望。她转过头去,膝行到太后跟前,抱住太后的腿哭道:“母后,臣妾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没做!”

太后叹了口气,扶起她来,对皇帝道:“既然那个奴婢说了,事情是她一人所为,人也死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吧。皇后那里,你多去安抚安抚,阿冯,你去我库里,把那柄暹罗贡上的象牙如意和马六甲的金丝燕窝拿给皇后安胎,让她放心养胎。”

皇帝并不买账,对太后道:“母后,此事如果就这么了结,只怕以后还要有人效仿。若是人人都可以推个奴才出来顶罪,那就后患无穷了。今日我看在您和三皇子的份上,可以不再追查下去,只是严氏身为一宫主位,手下之人竟然敢胆大包天谋害皇后!严氏怎么也该负上失察之职!这样吧,今日便小惩大诫,免去严氏夫人之位......依旧退回妃位吧。捋去封号,以儆效尤!严氏禁足延祺殿,直至皇后分娩!”

太后低眉垂目转动手中的佛珠不语。严清峦的眼中闪过一抹倔强,扬头便要开口,被一边站着的冯嬷嬷一把捂住嘴,示意她谢恩。严清峦眨了眨眼,两行不甘的泪水涌出,咬着牙谢了恩。

“便这样了结了?”秋丰听了开口道:“皇上便如此饶过了贤孝......不,是严妃了?她这可是谋害皇后和皇嗣,够得上抄家灭族的!”

秋远瞪了她一眼道:“你休得在这里看戏不怕台高、唯恐天下不乱了!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这事就是严妃主谋的?!”

秋丰不服气道:“这还不是明显的么!小姐以前便教过我们,看一件事情,要看结果,看动机!这严妃的动机就这这儿明晃晃地放着的!如今她的皇三子是唯一的皇子,又得太后娘娘的欢心。若是以后宫中再没有皇子出生,他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这般情况下,她怎么能愿意皇后再怀上皇子?要是我也要想法子......”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秋远一把给捂上了嘴。

秋远喝道:“你真是不要命了不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不说是你这么想,只说是咱们小姐这么想的!严妃怎么出的事?还不是她底下人带累的!你要记住,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干连着主子!你还不接受教训!你要记住,以后出门要先迈哪只脚都要想一想!”

秋丰被骂得垂头丧气,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只是这些动心眼子的事儿我真做不来,这样好了,以后我只在宫里,再不出门一步!这样就可以不管先迈哪只脚了!”

青黛被她逗得笑起来:“看看你这点子出息!为了这事儿便吓得门都不敢出了?你当年秋风大王的威风呢?不过秋远说得确实有道理,咱们主仆是一体的,若是有人想找我的茬子,首当其冲便要寻你俩的缝子。在这深宫里,杀人是不见血的,遇事要多长几个心眼儿,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她接过秋远递过的一盏梨花蜜,慢慢呷了,缓缓道:“这件事从什么角度看,严妃都脱不了干系。锦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那包名贵的当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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