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媳妇毫不客气地冷笑道:“合着你们顾家是属狗......那什么的,只能进不能出哪!我们大小姐的嫁妆当初你们怎么抬进来的,如今就要怎么给我们抬回去!知道你们家惯会用圣旨压人的,所以我们娘娘专门请了这道圣旨下来,顾夫人,您是诰命夫人,总知道圣旨是违抗不得的吧?”
一席话把史氏说得脸色青红交加,脸色异彩纷呈,咬牙道:“你们这两个奴才,如何能配得上跟我这般说话?那孙沾衣当初进我们家,本是按妾的身份抬进来的!如何还有嫁妆!如今我们家咽下一口气,按照正妻的排场将她送出去,也是看在当年你们老爷和我家老爷是同窗的情分上头,你们怎么还能来索要什么嫁妆!”
来旺冷笑道:“真不知道顾夫人您还有脸提当年!你们家老爷和我们家老爷是同窗?你们家老爷压根儿就是从小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我们老爷给他交束脩长大的!顾侍郎自幼丧父,母亲又多病,我们老爷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过就是如此了,还有当初顾老爷娶你的时候,聘礼都是我家出的!你们发迹了,就可以变妻为妾,将我们大小姐当作妾抬回来!你怎么能有脸说出来!别再提什么往日的情分了,你不恶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恶心!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们家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什么是什么的时候了!你想昧着良心说话可要想想你的丈夫和儿子!你不交出嫁妆,自有大理寺来人封门查抄,最多再给你家老爷多添几条罪名罢了,我们也不费什么事。”
说罢,拉着媳妇就走:“走!去大理寺!告顾广益贪墨儿媳嫁妆!不承认?不承认再给他过几回堂!”
史氏一听心惊胆战,嫁妆虽然重要,可丈夫儿子的命更重要,吐出孙沾衣的嫁妆虽然心疼,可总不能看着丈夫在牢中受苦吧。
史氏只好忍气吞声地对来旺求情:“这么多年沾衣的嫁妆大多都花费了,你们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哪儿去凑去?你们回去跟你们老爷和夫人商量一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等我们老爷出来了,再将剩余的给你们?左右你们孙家也不会差这几个钱,咱们这些年的.......,好了,不提就不提,只说现在,你们老爷夫人哪里会这么往死里逼我这个孤老婆子!”
来旺媳妇不耐烦地对来旺道:“我跟你说这是个拎不清的,她还当这是买青菜萝卜呢,还能讨价还价?干脆直接去大理寺衙门让人抄家好了!岂不是干脆利落!你在这儿白费半天口水人家还是一毛不拔!”
来旺冷笑道:“她还不知道呢,我们家老爷和夫人早就告老回扬州了!如今我们孙家的事都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做主!你还当我们娘娘跟大小姐一般的好性儿好欺负?那你就打错了主意!我们娘娘有令:今日日落之前必须将沾衣大小姐的嫁妆一件不落地拉回去,少了一件就割你家老爷身上的一个零件来赔!”
史氏一听,顿时“咕咚”晕了过去,来旺也不催她,只翘着二郎腿自顾喝着茶,看这样子真的就等日头落山了。
这时顾宝婴回来了。她自顾广益进了大理寺后,就四处寻人打听消息,自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玉霆了。只是她去了无数次李家,没能见到一次李玉霆,让她焦急得几乎没白了头发。这次她去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能找到李玉霆,即便她是傻子,也觉察到了李玉霆对她的躲闪。她即伤心又愤怒,让石子儿对李家的门人扔下一句话:明日若是再见不到人,就请他去皇上面前说话好了!她实在不想跟他撕破脸,但是李玉霆的做法实在太伤人的心,她也是被逼无奈,实在不行,大家破罐子破摔,一拍两散!
顾宝婴满心郁闷地刚刚回到家,便看到来旺夫妻索要嫁妆的这一幕。内忧外患一时俱到跟前,顾宝婴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可是父亲还在牢里,哥哥远在天边,对头如今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母亲却还这么夹缠不清,没奈何顾宝婴只好强打着精神上前。
她深吸一口气对来旺夫妻道:“既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们顾家就是拼死也会将嫁妆补齐的,只是时日已久,东西多半散落,凑齐还需宽限几日,还请贵管家高抬贵手。”
来旺见是顾宝婴,因她还是皇上钦赐的明义夫人,倒不好太过无礼了,于是矜持地点点头道:“既然明义夫人作保,小人就大着胆子答应您一回。再给两天的时间,请务必将我家大小姐的东西一样不落地拿出来。如若再过期,可就不要埋怨了。告辞!”
来旺夫妻两人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史氏埋怨女儿道:“你怎么能答应他们交出嫁妆?!那些东西大都给了你和你哥哥,如今哪里拿得出来?你让我到哪里去凑这老些东西?!”
顾宝婴无力地道:“母亲,你怎么还这么看不清,如今那孙青黛是谁?她是现在的皇后!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宠冠后宫!她要是想跟咱家为难,只怕就是父亲不出事都无力阻挡!更可况父亲如今还在大牢里,要死要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区区浮财算得什么,等父亲出来,还能少得了这些金银?我的嫁妆都拿出来添补好了,给哥哥的那部分让胡善徽交出来!还缺少的部分,不是还有她的嫁妆在么!爹爹出了事你看她胡家可帮过一点忙?这个时候她作为顾家的媳妇还不该表表心意吗?娘,您借着这个机会不正好将她拿在手里了!”
史氏一听说不用到她出一分钱,心神大定,不由得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