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谁都知道海家对女儿的重视,海家的儿子上百,女儿可就只有这一个。何况又是如此出众的一个美人。一时间,海家的门槛都要被求亲的人给踏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犹豫半天方才开口:“靖难之战后,今上才得以入主金陵即位,然而在立太子之事上,却又生了波澜。先太祖皇帝在今上诸子中最为喜爱当时的世子高炽,曾屡有夸奖;而皇次子汉王高煦刚健勇武,为今上所钟爱。况且在靖难之战中曾力挽危澜,为今上即位立下了汗马功劳。今上数次犹豫,还是立了世子为太子,但实是却更为偏爱汉王一些,这些年汉王能屡屡和太子相争,无非是暗中有皇上包庇之故,这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二人的兄弟之争这些年从没有停歇过。海家这次汲取了先朝的教训,再不敢偏帮那一边。只是你不就山,山却来就你。海家在两位皇子的眼中,就有如一块肥肉,谁都想吃到自己嘴里。首先是太子使人来说,要立海宓为太子侧妃;几乎同时,汉王亲自上门,也要求娶海宓做侧妃。当时父亲商量二哥,要立即给海宓找个一般人家嫁出去,方能解得此局。结果二哥尚在犹豫中,海宓自己却拿了主意。太子虽然是太子,却身躯肥重,又兼有脚疾,行走都需人搀扶。而汉王刚健勇武、仪表堂堂,海宓竟然对汉王一见倾心。得知父亲有把她嫁予他人之念后,竟然私自联络汉王,偷偷从自家中跑到汉王府中去了。如此一来,这门亲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左右是得罪了太子,总不能再得罪了汉王。”
“都说太子仁慈柔弱、端庄沉静,大有仁君之风。其实太子暗中最是好色阴狠不过,只不过现下有皇上在上,汉王、赵王又盯得紧,他不敢太过放纵而已。他见海家上了汉王的船,岂有不恼怒之理?明里暗里不知给海家下了多少绊子。眼前就有一件……”
见他沉吟,寒栎抬头道:“是否九舅舅在为前皇太孙的下落忧心?”
屋子中的几个人都是瞠目结舌。
一语既出,屋中的几个人都是瞠目结舌。
绕是海磐最为镇定,此时也忍不住“唰”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寒栎淡淡叹口气:“现下能让皇上寝食难安的也唯有这件事了吧。我和爹爹前两年在各地走动的时候就模糊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前太子孙并未死在那场大火中,而是借地道遁走了。自那以后不久,就听闻了八宝太监下西洋。八宝太监这么如斯辛苦地万里迢迢一趟又一趟地跑遍诸多地方,大概不仅仅是宣扬大明国威吧?咱们海家既然势力都在海上,想必这趟差使少不了咱家的份儿。只是如今鸿飞渺渺,想来舅公是发愁没法子向皇上交差吧?”
老国公长喘了两口粗气:“孩子,你当真是自己想到这些的?”
寒栎故作深沉,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皱眉问道:“就为了这事儿,你们就要把我姐姐送给太子?”
六老太爷现在一点威风都不敢发了,吃吃道:“不,不,不是给太子。等沾衣长大了,太子还要等多少年?是皇太孙,皇太孙现在正当翩翩少年,我们沾衣到可以争取当个太子妃......”
老国公点头:“圣上不喜太子,却十分钟爱皇太孙。如今太子在南京监国,圣上倒是大半时间留在燕京,行动间都把皇太孙带在身边亲身教导,屡屡赞皇太孙是“我家之千里驹”。我看啊,圣上待皇太孙之心要比太子和汉王要真切得多,太子之位也多赖皇太孙才得以保全。沾衣若是得了皇太孙的喜爱,太子决不会再为难咱家。”
寒栎冷笑道:“你们原来是见到皇太孙根基渐稳,又打起了两面讨好的念头,这样若是那一边得势都可以保全海家。可是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们家会让沾衣去当这个炮灰?”
寒栎嘴上强硬,心里却实在是发愁。如今全家人都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不答应恐怕除了沾衣外谁都活不过去。可是沾衣那么单纯的性子,去了还不是白白送死。罢了罢了,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先应付过去这一关再说。
他看着眉头同样紧皱的孙张仰,看着爹爹为难,寒栎拍拍爹爹的手:“不要紧,我有办法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他抬头望向老国公:“舅公,您若是发愁难以交代前太子孙的下落,我倒是有个法子,可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只是,你们再不可打我姐姐的主意。”
老国公目光闪烁,道:“你先说来听听。”
寒栎并不怕他言而无信,走到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老国公惊道:“移祸江东?!这,这可是欺君之罪!”
寒栎不耐烦:“只是找个与那人相似的人在北面小露行迹罢了,自有急于建功的人往上报,却不碍着咱家什么事——您又没说什么,露面的那个人也没说自己就是前太孙——掩饰还来不及呢。到时候上报他行迹的又不是咱家人,找着找不着都不关咱家的事儿,哪里来的欺君之罪?咱家的势力都在海上,那人跑到了北边,可就不挨咱家的事儿了吧,太子就是有心挑咱家的刺儿也没处下手去。”
海磐已经听懂了,激动地一击掌:“妙!至于以后这个事儿再落到谁的头上,可不是跟咱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两位老太爷和海磐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眼中都有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其实寒栎这个法子并不复杂,只是在这个都以皇命为天的时代,